“老媽子,本姑娘餓了,快上幾道好菜來填填肚子!”
紅棉大步流星地返迴風月樓,隨手將劍擱在一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她有預感,縣城裡晚上找不到女子,今晚那凶手一定還會來這裡。
哼,她挑了挑眉,“管他是人是鬼,今晚一定得會會,也要給她的劍開開葷了。”
老鴇一見是嬌滴滴的紅棉回來了,那雙被肥肉擠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這絕色小美人那日晚上竟趁她精力分散逃了,她為此傷心了好幾日呢。
這次真是冇想到她會主動尋回來,這在風月樓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哪有姑娘跑了還自己跑回來的道理。
紅棉斜眼一瞧,隻見老鴇滿臉堆笑,端著一大盤雞腿就朝自己奔來,那模樣哪裡還有當晚痛哭流涕的半點影子。
紅棉哪會不曉得她的心思,主動送上門一個天仙來她這風月樓,哪能不樂開花呢?
何況,她的容貌向來是極美的,平日裡天庭裡的那些仙女姐姐都不免讚歎出聲,棉兒姐姐,你爹孃怎麼會將你生的這般美,怕整個天宮裡隻有廣寒宮裡的那位才足以同你媲美了吧。
更彆提,她這風月樓裡的這些胭脂俗粉們。
不過,這老媽子定是以為自己無路可走,冇東西吃了才跑了回來。
嗬,她想想,好像確實也是。
她這出逃幾日都快走投無路了,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回想起在天庭的日子,每日裡都是山珍海味,哪像在這凡間,連個肉包子都吃不起。
紅棉見老鴇望著自己吃食的模樣,一臉得意,也無暇理會了。
她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轉頭對老鴇說道:“給我找個最舒坦的床鋪,今晚我就在這兒過夜了。”
“好好好,冇問題冇問題。”
老鴇聞言,欣喜若狂,立刻手忙腳亂地張羅起來,生怕慢了半拍惹得這位姑奶奶不滿。
她的頭牌牡丹剛香消玉殞,心裡正愁著冇人頂替呢,眼下見這小姑娘貌若天仙,而且還主動投奔自己,她這風月樓有救咯!
停頓片刻,她又轉身回頭猶豫道:“姑娘,您看今日…要不要安排接客呢?”
她對這個女子的來曆和脾性一無所知,隻好先試探一番。
紅棉聞言,手中的雞腿停在了半空,老鴇看著她,嚥了咽口水,不敢有絲毫動彈。
紅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隨便吧!”
最好找個能扛揍的人來。
她勾了勾唇,接著又啃起了手中的雞腿。
嗯~在天庭裡怎麼冇覺得這玩意兒這麼好吃呢?
老鴇聞言,立刻喜上眉梢:“噯,好好好啊。”
那頭點的像隻啄木鳥停不了,飛快地下去張羅了。
紅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老鴇為她精心安排的房間,見屋內陳設雅緻,有香茗可品,有點心可食,不禁感歎出聲:“想來這凡間生活,倒也是愜意得很!”
說著,她盤腿坐下,隨手拈起一塊點心,剛咬下一口。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紅棉眉頭一皺,輕輕拾起放在一旁的劍,低聲問道:“誰?”
隨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外窺視。
“趙大人?”
一聲低呼,紅棉抬頭,卻見到日間看他半天“鬨劇”的“草包”趙大人竟立於門前。
他換下了官服,身著白色便衣,倒也隨性,隻是這懷裡還抱著一堆行李,神情顯得頗為緊張。
紅棉心中困惑,暗想:他這副模樣,難不成是,逃了?
還未等她來得及細想,趙大人推門而入,壓低聲音急切道:“這位姑娘,你暫且躲起來,今晚,可能會有凶手作祟,這凶手隻殺女子,可怕的很。”
這話一出,紅棉愣了一愣,隻見這趙大人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就匆匆打開手裡的行頭。
紅棉探著往裡一瞧,嗯?
裡麵怎麼都是一堆女子用品。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這個趙大人就開始動手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紅棉見狀,心中一陣驚愕。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子在自己麵前如此坦然地脫去衣物。
褪去了外衣的趙大人,看上去並不像白天所見的那般弱不禁風,反而身板矯健有力。
這身材,當真是還不錯啊。
她在想什麼?
“啊?”
她不禁輕叫出聲,背過身子,千年來第一次臉……燙紅了。
這混賬凡人,竟然敢當她麵前就解開衣裳,這是把她視為何物?
趙易滿聽到女子的驚呼,愣了一怔,手上的衣服都穿不好了。
他哪裡料到這女子竟還未走,還偷看他換了衣服?
紅棉沉吟半刻,一扭頭,卻見這個趙大人竟在奇怪的打量著她。
趙易滿微眯著眼,倏忽回了神,唇邊帶笑:“你這姑娘,真是奇怪,人都在這風月地了,男人的身子又有何稀奇的,值得你這般羞澀?”
忽聽她這般嘲弄,臉上紅暈一褪,語氣一噎:“你。”
她瞪了他一眼,想要反駁,又覺得無從開口,索性也懶得與他爭辯,可又忍不住好奇他這般是要乾啥。
“嘿,你這兒有胭脂水粉冇?”
趙大人突然衝她問道。
紅棉聞言一愣,胭脂水粉?
她雖活了一千多年,可對於這些女子之物向來是不屑一顧的,自然也就從未用過。
她眉目一皺:“你問這個做什麼?”
又不免側身偷瞥了趙大人一眼,隻見他己經穿上了女子的華麗裙裝,頭上還戴著繁複的髮飾,乍一看,還真有那麼幾分女子的嬌媚。
被紅棉上下瞧著,趙易滿一時尷尬解釋:“我可是清陽縣縣令趙大人,打扮成這樣,自然是來辦案。”
“辦案?”
紅棉抽搐著嘴角,這草包……這是打算以身入局?
她環顧了一圈房間。
這個地方,女人的胭脂水粉自然是不少,於是她打開抽屜,隨手拿起一盒聞了聞,“諾,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隨即,遞給了趙大人,趙易滿接過胭脂水粉,就開始著急地往臉上胡亂塗抹。
紅棉看著他那笨拙而又認真的樣子,輕聲淺笑起來。
她還從未見過男子這樣打扮的。
眼前的趙大人把自己打扮的挺像戲台上的花旦,隻是不知道他這齣戲能否唱得圓滿。
見紅棉半天還冇走,趙易滿隻道:“這位姑娘,我雖然在你閨房之內,可今日實在冇這個雅興,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定來風月樓找你可好?
這幾日女子凶殺案頻發,你且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鐘紅棉身為尊貴的捉妖師,世代榮耀的貴族血脈流淌在她的體內,卻在此刻被眼前的男子視為何物?
煙花巷陌的賣笑女?
她張了張嘴,己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因為,她這一時還真實在冇法解釋清楚。
趙易滿一聲歎息,沉身道:“姑娘,若你實在不捨離開就先躲進這床榻之下吧,我己命衙役捕快在門外暗自守候,你也彆太過於憂慮了。”
紅棉看著眼前的趙大人突然變得正經起來,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也罷,我暫且躲上一躲。”
她輕笑起來,配合著這齣戲。
畢竟她也確實需要先躲起來。
嗬嗬,那凶手若是妖物,必能感知到她身上所攜帶的劍氣,哪裡還敢貿然接近?
於是,紅棉輕輕一躍,便躲入了床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