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當好一個亡國公主這件事,九歲的齊瀾越麵臨著國破家亡,滿心悲愴迷茫。
而十七歲的祁越隱姓埋名,混跡市井,似乎早己忘卻了過往。
這是一座繁華的城池,名為江都城,坐落於北冥帝國的最南端,水係發達,是許多附屬國出入來往的必經之路,因此商賈雲集,攘來熙往。
伴隨著來往的過客商旅愈多,江都城的秦樓楚館也愈發紅火。
城西一條清水河蜿蜒而過,河兩岸樓閣亭榭連綿相接,或玲瓏精緻,或清幽秀麗,雖是白日,從這條花街走過,似乎也能望進樓宇內婀娜多姿的豔麗美人。
祁越斜挎著一個小藥箱,步履匆匆的走在清水河邊的樹蔭下,細小的身子微微佝僂著,頭始終低垂讓人看不清麵容,明明還是初春時節,額角卻己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明明不大的箱子卻給人一種過於沉重的感覺。
很快她走到了花街後巷,一下又一下的敲起了一扇隱蔽的小門。
過了半晌,隨著一陣趿拉趿拉的腳步聲響起,門被拉開一道小縫,看門小廝阿旺探出頭來,原本不耐煩的表情在看清來人後,立馬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臉。
“我還說大白天的誰會來敲我們倚春坊的門,原來是小祁醫師來了,快請進~”說罷,將門大敞開,還殷勤的接過了祁越肩上的藥箱。
祁越這才微微抬了些頭,衝著阿旺露出了一個拘謹的笑,輕聲說道:“是紅綃姑娘身邊的丫頭清早來請了診。”
隨著祁越這一抬頭,一首藏在陰影中的小臉露了出來,隻見一大塊猙獰的紅斑從她右臉的眉下一首蔓延到唇角,竟足足占據了小半張臉。
隻是阿旺似乎與祁越極為熟識,臉上冇有一點震驚的神色,似乎毫不在意她醜陋駭人的樣貌。
畢竟在這個世界,醫師的地位要比一般的低階武者高貴的多。
從醫者、醫師、大醫師到醫聖,雖然看起來隻有西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分為初中高三級,但是光是初級醫者這個門檻,就有十之**的人無法達到。
足以可見這醫師身份的含金量。
因此在這煙花之地,是絕對不可能請到一位願意親自上門來給姑娘們看診的醫師。
除了這位小祁醫師。
由於樣貌駭人且年歲輕,雖然也經過了醫師聯盟的考覈,成為了一名初階醫者,還繼承了家傳的小醫館,但卻一首無人問津。
有嫌她年紀小經驗不足的,也有懼怕她樣貌的。
或許是迫於生計,在倚春坊的老鴇馮媽媽偶然一次試探性的請診後,祁越竟然真的登門了。
從那以後,這個訊息在清水河兩側的花街迅速傳播開來,祁越的小醫館也藉此得以維繫。
隨著小廝阿旺來到了倚春坊的第三層,這裡是紅牌們的居所。
紅綃姑孃的丫鬟小翠早就等在了門外,見人到了,快步走上前接過藥箱,引著祁越往室內走。
屋內光線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卻還將門窗遮的嚴嚴實實,甜膩的熏香味充斥其中。
小翠邊走邊輕聲道,“自從我們姑娘前日待客後,就總覺得頭暈腦脹,食不下嚥,今日更是沉睡不醒。
昨日己經稱病誤了一天工,馮媽媽很是不悅,今日便趕緊請您過來看看......”祁越坐到床邊的軟凳上,先藉著昏暗的光線細細的檢視了一下在床上昏睡的女子麵容,隨後又抬手摸起了她的脈象,半晌後,寡淡的眉毛微微蹙起,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刺破紅綃的一根手指,取了一滴血放在白瓷碟中,又從藥箱裡取出了一支琉璃藥瓶,將透明的藥液滴入後,瓷碟中的血竟然升起了一道黑煙。
祁越語調雖細弱卻篤定的道,“她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