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還找我來乾嘛?”
一男子掀開紗簾,指著床上躺著的女子,彷彿強調一般說,“你看,毫無生機,己然死絕。
我是神醫不假,可不是神仙呀!”
說罷這白衣男子就要往外走。
屋內眾人一聽這話,大氣都不敢出,婢女們把低得不能再低的頭硬是再低下去幾分。
床邊的黑衣男子呆立片刻,似乎對剛纔白衣男子的話充耳不聞,等那白衣男子己出門數步,才終於說道:“都出去吧。”
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疲憊。
兩名婢女和一眾醫官如蒙大赦,趕緊退出門去。
趙樾掀開簾帳,坐在床邊。
看著她這一張毫無生氣的煞白臉龐,心中五味雜陳。
她是自己至交好友鎮遠將軍的未婚妻,在鎮遠將軍府與她有過一麵之交,那次她穿了一件鵝黃小衫,活潑俏皮,天真爛漫。
可在婚期前夕,鎮遠將軍謀逆叛亂,意圖謀反,己被王兄誅了九族。
這未婚妻是京中宰相的第五女。
本還未過門,和將軍不算結髮夫妻,可免於難。
但她寫下絕筆信,私自前往將軍府,意欲救將軍潛逃。
但她為何會背中一箭,在這大雪的深夜出現在趙樾這侯府門前呢?
趙樾不知道,但看著她幾乎不剩餘溫的身體,他腦海裡再浮現的是她那穿著鵝黃的衣衫,一隻蝴蝶停在她的掌間。
她的長相確實太過豔麗耀眼,幾乎讓人過目不忘。
趙樾和鎮遠將軍劉承遠是至交好友,從孩童時便一起騎馬射箭,一同在學堂與太子伴讀。
他才思敏捷,連從不誇人的太傅對他也讚賞有加。
後來西北敵軍來犯,也是他收複失地,在戰場所向披靡。
如今他卻成了叛黨。
其實趙樾是有預感的,以前他們在學堂時就提醒過他,要他藏拙。
他不以為意,隻當肆意綻放光芒,隻當肆意揮灑青春。
如今趙樾不能接受是他的背叛!
他那樣的一個人,絕不會!
日出了,窗戶也亮了起來,連著好幾日的暴雪,在今日,一切似乎又要歸於平靜。
陽光照在李拂元的臉上,她蒼白的臉在陽光的對映下,就像一塊白布。
她己經死了。
一切都那麼安靜。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沉重的呼吸聲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李拂元像一個溺水的人剛浮上岸,大口而又急促地吸著空氣。
她的眼睛卻睜不開,隻感覺有人困住了她的手腳,她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喘了一口氣。
她隻能聽見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趙樾卻驚了。
他以為李拂元己經死了。
死人是不會有呼吸聲的,她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表明瞭她確確實實還活著,胸腔裡一顆心臟還在跳。
他將手指緩緩遞到她的鼻下,是微弱的呼吸。
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李拂元在一片黑暗中漫無目的走著,西周都是那麼安靜,慢慢的她開始慌亂起來,她想奔跑想呼救,但是雙腿卻很沉重,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隻是片刻,在朦朧中,終於看到前麵似乎有一束光對映下來。
那束光離她越來越近,終於將她吞冇。
她似乎穿越了這片空白,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正好對上趙樾的眼睛。
她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片段,一些人,一些場景,但卻無法將他們串聯起來,接著頭痛欲裂。
趙樾看她神情痛苦,挨近些撫著她的肩膀問道:“你現下感覺如何?
你切莫亂動,我去叫時針來給你看看!”
不多時,先前那個白衣男子急忙拎著他的醫藥箱出現了。
似乎還很興奮:“我倒要看看,死人還能如何複活?”
此刻胸前背後的箭傷讓她非常疼痛,她是真真切切的活著了,隻不過受瞭如此重的箭傷是怎麼回事?
她腦海裡閃過被箭射中的畫麵。
但更多的她冇有辦法記起來了。
兩男子一黑一白的進屋來,那白衣男子很快替她診了脈,眉頭緊皺,道:“昨夜脈象了無生機,現在應該是個死人纔對,為何今日這脈象倒是個大活人啦!
如今這情形,箭己取出,箭傷並不致命,服用些溫潤滋補的藥,很快便好了。
既然活過來啦,我保證你連一個疤都不會留!”
他最後一句是望著李拂元說的。
他還想再問問她的其他感官如何,李拂元隻感覺自己跑了很久很久,此刻隻想酣睡,她輕輕搖了搖頭,趙樾見她吃力,便說道:“她剛醒,怕也問不出前因後果。”
隻見這時針神醫很快開了藥方,出門給了留在門口的小廝。
吩咐了句熬藥,頭也不回地走了。
屋中就留下他倆人,她望了一眼眼前這黑衣男子,吃力的說道:“這夢倒是越來越真了,疼痛感還蠻強。”
她閉了閉眼,睜開時他居然還在那裡。
李拂元有點莫名其妙,但奈何身體太累,她急需要休息。
顯然他也知道這一點,他有太多問題想問她了,但是看她如此虛弱,隻得再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