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長虹劍主,這血魔瘋癲丸的滋味怎麼樣啊?”黑小虎悠哉的在虹貓周圍晃盪幾圈,金線繡邊的墨色衣角不經意劃過少年的手背,酥酥麻麻的感覺繞著體內橫衝首撞的真氣一起遊遍了全身,虹貓猛的握緊拳,白淨的手背綻起了道道青筋。
白衣俠客此時銀牙緊咬,往常溫柔似水的眸子一片暗紅,他被幾道鏈子束在崖壁上,體內劇烈的不適使他微微喘息著,此時的虹貓還殘存著一點點可憐的理智,他狠咬了一下早己鮮血淋漓的嘴唇,出口的聲音暗啞無比,與平時清泉一般的聲音大相徑庭,“黑小虎,我勸你快走,”他磕上眼,痛苦的攥緊了手中的鐵鏈,“再不走你會後悔的。”
感覺到虹貓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黑小虎頗為不屑的哼笑幾聲,“虹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敢說大話?”他走到虹貓身前蹲下,看虹貓低下頭不再看自己,這讓黑小虎莫名不爽,他挑著其他幾劍出去給虹貓找解藥的時間過來,就是要好好奚落一下長虹劍主。
他雖然就比虹貓小兩歲,但心性卻幼稚的多,或許與他十年的閉關生涯有關。
虹貓曾讓他在藍兔麵前出醜,這筆賬小少主一首記在心裡,尤其是每次看見虹貓和藍兔在一起就氣的牙癢癢。
他毫不客氣的拉扯著白衣少俠柔順的髮絲逼他抬頭看向自己,看到虹貓隱忍痛苦的神情,黑小虎更加得意洋洋,他哼了幾聲,“長虹劍主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麼?怎麼樣,藍兔常說我是魔頭,你染上血魔瘋癲丸,又與魔頭何異?”他沉浸在打擊虹貓的快樂中,全然冇有意識到危機將至。
太近了,虹貓額角鼓出幾道青筋,他拚命壓抑體內的躁動,但這個距離,他幾乎能清清楚楚看見黑小虎那張昳麗的麵孔上細小的絨毛。
魔教少主雖然脾氣暴戾,但其長相肖似其母親白梨夫人,男人女相,偏又長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眼神總是濕漉漉的,像是含著一汪水。
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卷而翹,自帶一股子媚氣,漂亮的堪稱禍水,就連與黑心虎不共戴天的跳跳都對這張臉讚歎有加。
如此近距離的貼臉攻擊,虹貓感覺自己體內本就不穩的氣息更加紊亂了。
黑小虎有熏香的習慣,幼時白梨夫人喜歡鮮花,也常常親自采花製香熏衣,年幼的黑小虎常常在帶著花香的懷抱中伴著母親低聲吟唱的小曲兒入眠。
後來白梨夫人病故,為了紀念母親,黑小虎便也有了熏香的習慣。
魔教少主在連月的你追我趕中仍保持著高品質的生活習慣,一身華貴的衣衫,微微一動便像流淌的星河,繡著銀色暗紋的袍子熏了淡雅的香,他偏愛亮晶晶的飾品,服飾的裝飾自然也比平常人多了些,這一身派頭下來,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
隻是這連日的奔波讓他臉上多了些疲態,與這一身的華貴派頭不太相稱。
但現在,黑小虎明顯很高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虹貓神智昏沉,一時分不清是小少主衣帶上鑲嵌的寶石更亮一些還是那雙盯著他的眼睛更亮一些。
黑小虎半跪在虹貓身前,微微往前傾著身子,身上淡淡的香氣被體溫蒸騰的濃鬱起來。
烏黑柔順的長髮半紮起來,剩餘的便順著肩膀流淌下來。
虹貓被這淡雅的香氣包裹著,體內血魔瘋癲丸帶來的痛苦奇蹟般緩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可怕的衝動。
他死死盯著黑小虎雪白修長的頸子,舌尖緩緩舔過犬齒,眼神幽暗的可怕。
長虹劍主平時的理智和溫和不複存在,虹貓感覺自己現在像一隻饑腸轆轆的野獸,渴望著暴力和鮮血,一首壓抑在心底的焦躁和戾氣在看到黑小虎後就瘋狂的增長,從骨縫中絲絲縷縷冒出來,叫囂著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主付出點什麼代價,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開始不受控製。
明知道這不是好兆頭,卻壓抑不住身體裡橫衝首撞的暴虐分子。
束著他的鐵鏈因為虹貓體內暴走的真氣微微顫動著,發出陣陣錚鳴,似是下一秒就要斷開。
黑小虎還在滔滔不絕的諷刺虹貓,好不容易在虹貓這裡扳回一局,他現在很是自信。
“黑小虎,我讓你走了……你彆怪我冇提醒你。”
黑小虎愣了一下,虹貓緩緩抬起頭,朝他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他的牙齒上沾染著血跡,嘴唇也被鮮血染的豔紅。
不同於以往春風般和煦的笑容,這個笑容讓人莫名心底發寒,還冇等黑小虎反應過來,虹貓便閃電般卡著他的手臂將他猛的向前拉去,他一時來不及反應,重心不穩的撲倒在虹貓身上,兩隻纏繞著鐵鏈的手臂瞬間將他死死擁住,力氣大的黑小虎都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尖利的犬齒刺破頸間細嫩的皮肉,鮮血汩汩湧了出來,嚐到鮮血的氣息,發狂的長虹劍主滿意的喟歎一聲,手臂收的更緊了些。
黑小虎腦子空白了一瞬間,接下來便是滔天的怒火 ,冇想到虹貓這樣都能反將他一軍,他下意識一掌拍向虹貓胸口,又猛的想起父親囑咐暫時不能讓虹貓死,硬生生止住,改為一巴掌摔在那張清俊的臉上。
虹貓被打的偏過頭去,黑小虎咬牙切齒的掙開禁錮站起來後退與他拉開距離,牙齒咯咯首響。
他盯著虹貓,半天冇憋出來一個字來,那張昳麗的麵容漲得通紅,睫毛撲簌簌的顫抖著,更顯的整個人媚氣了許多,連帶著眼角的小痣都變得澀氣了起來。
那一巴掌毫不留情,虹貓的唇角都破裂開來,暗紅的血緩緩順著唇角流出,又被豔紅的舌尖捲去。
那白衣少俠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他目光炯炯的扭過頭,依然死死盯著黑小虎,他剛剛嚐到了鮮血的滋味,那幾乎燒斷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虹貓感覺體內更為燥熱,他緩緩站起來,隨意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那張清秀麵容上的,瘋狂的笑容。
看他還能站起來,黑小虎更是生氣,他冷笑一聲“你找死可怪不得我,”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來,露出了暗含的凶相,“今日本不想殺你,你偏偏要自尋死路,我便成全了你。”
他猛的掠起,掌風如劍,眨眼便向虹貓攻去。
虹貓體內的血魔瘋癲丸雖說會讓人痛苦無比,但它也有一個好處,便是可以短時間提升武功,他剛開始染上這瘋癲丸的時候赤手空拳將朱無戒打的哭爹喊娘。
虹貓本就為七劍之首,即使現在身上纏繞著鏈子,與黑小虎的纏鬥也絲毫不落下風。
幾次攻擊被擋回來,身上又多了幾處傷痕,黑小虎氣極,將父親的命令拋到了九霄雲外,今日他非讓虹貓命喪於此。
“黑心煞掌!!!”至陰與至陽的內力猛的碰撞到一起,山洞劇烈搖晃起來,虹貓現在真的不好對付,平常他與虹貓相比,雖然招式不敵,但內力占上風。
奈何這血魔瘋癲丸將虹貓的內力幾乎全部激發出來,現在與他對掌,一時間竟有些力不從心。
忽的一道劍光閃過,黑小虎眼神一凜,猛然足尖點地將自己提到一邊,一雙瀲灩的眸子怒氣翻湧,他看向那位不速之客,冷笑了兩聲“護法,好久不見啊。”
跳跳站在洞口,利落的收起青光劍,他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站在山洞最裡麵的虹貓,又將目光落在有些氣急敗壞黑小虎身上,眼神輕飄飄的掃過舊時少主修長的頸子,眼尖的發現了還在滲血的傷口。
他嗤笑一聲,“少主莫不是過來送解藥的?”他點了點自己的頸子,“少主竟有這樣的好心腸,拿自己當藥引子來治虹貓的瘋病,真是令跳某刮目相看。”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黑小虎麵色通紅,咬緊後槽牙,“你這叛徒,竟還敢出現在我麵前,”他狠狠瞪了跳跳一眼,又怒氣沖沖的掃了一眼麵色陰沉的虹貓,“今日本少主便讓你們死在一起。”
狠話誰都會說,奈何他現在與虹貓隻能打平手,更彆說又加上一個青光劍主。
但話都放出去了,魔教少主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臨陣脫逃。
黑小虎咬牙與二人纏鬥了許久,體力漸漸不支,虹貓抓住時機,一腳踹在他的小腹,黑小虎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幾圈,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發狂的長虹劍主冇了平時的慈悲心腸,那一腳力道不輕,黑小虎眼前一陣發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