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華於兩年前聞名於江湖之間,獨創的修道驚世駭俗,月重印章、月重陣法、月重劍法……流世芳傳,眾多盜版《月重》書籍出買,一一出現在市麵上。
隻是聽聞傳說,且方得知月灼華這個人,曾一手滅門了整個流派,卻冇能激起眾怒,隻因那一流派臭名遠揚,仗勢欺人,反而成為人人稱頌的月少俠。
月少俠武功高強,仙道之力雄厚,芳齡華僅十八,卻能一手遮住半邊天。”
人間是這般流傳月灼華的,其實也冇有話本上講的如此離譜。
世麵呈三足鼎立勢態:東方霸主,昧刺閣,專門幫人行刺殺、暗殺之道,主打一個拿錢辦事;北上霸主,道門宗,道術、機關、暗器等名垂千秋,精益求精;而西南霸主,尊峰門派,實力最強,修仙正道,為民除害,“興天下之利,匹夫有責。”
……月灼華一人之力根本排不上號。
一覺醒來,陌生的環境激起了月灼華對周圍的警惕,環顧房屋內陳設,並不像平民百姓的居所,更家是仙門百家的。
月灼華思前想後,他在世上也冇朋友,一首生活在仇恨當中,頂多有個撫養他的富貴人家。
真是走到哪兒就去哪兒嗎?
房間裡點燃的熏香若有若無,忽而遠近,使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從床上坐起,本想趁著冇人離開這兒。
“吱呀——”門被人從外邊打開。
月灼華:否報泰來,物極必反。
“你醒了?”
來人見他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發呆,無心問候,隨後去更換角落裡的熏香。
月灼華翹首定眼看著來人,他衣著的服飾,在印象被是尊峰門派。
“這裡是尊峰派?”
為了確證內心想法,月灼華還是出口詢問來者。
“這裡是尊峰派的常青峰。”
來者回答,停頓一下,似在回想,斟酌道,“帶你回來的是三師兄,他人還在師尊那,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講完他手裡的活也做完了,起身離開了房間。
待來者離開房間後,月灼華站起來在房間內走了兩圈,看見桌上自己的寶劍,安安穩穩、毫髮無損,乾乾淨淨地躺在那兒。
冇有劫財,難道……搖頭,人家是正道門派,豈會行這般苟且之事。
那帶我到尊山峰派又是為何?
想想還是靜坐等待答案吧。
兩個時辰後。
將月灼華帶到常青峰的三師兄正坐在月灼華麵前一言不發。
不過才兩個時辰,月灼華就支著額頭,倚靠著桌麵睡著了。
隱隱約約感覺周身有陌生的氣息,月灼華的睡意不翼而飛。
“睡眠真淺,這就醒了。”
此人的聲音尚且帶著些稚嫩,清朗的嗓音中又有對他的挑逗。
“你是?”
月灼華遲疑發問,將撐著頭的手放下,仔細地,上下打量眼前之人,眉清目秀,周身仙氣清澈純淨。
“我是常青峰第三弟子 江一塵。”
他笑吟吟回覆解答,也用同樣的眼神反過來端詳的月灼華,“你的法術好生厲害,那天夜裡你是在殺人嗎?”
“嗯。”
月灼華淡淡地應聲,轉變話鋒,問,“為何帶我來此?”
”因為我覺得你長得好首,我喜歡把人往家裡帶。”
聽到解釋的月灼華則是緊蹙眉頭,似在辨彆質疑此話的真假。
“騙你的了,最實是我仁愛之心氾濫,看到你倒在地上不能做到袖手旁觀,所以就帶你回來了。”
江一生笑盈滿臉,而月灼華卻見其有些不順服,再一再二不再三,掀起眼皮,眼眸不由的暗淡一度,周身纏上了鋒芒利銳的氣息,言道,“最後一次,不信我在你的地盤對你動手?”
“月俠有話好說。”
江一生見縫插針,給台階就下,無意抬手撫摸了下鼻梁,正經道,“我看你無父無母無依無靠,不如投奔我常青峰,讓你……”“不需要!”
月灼華眼疾手快地打斷江一塵接下要講的話,語氣愈加冷凝,“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恩………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一塵否決,略加思索,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讓你留下來是我個人的意思。”
“……”出乎意料,意想不到,月灼華語塞,“所以呢?
留下來做什麼?”
“留下來同我一道斬妖除魔,興利除弊,為民造福。”
江一塵鄭重道,似乎在講些什麼嚴肅的事。
月灼華會心一笑,嗤之以鼻,隻覺得他極其幼稚,搖搖頭,冇作回話。
江一塵見他搖頭,刹時眼急了,一把抓住月灼華的手臂,著急得額前的碎髮翹了起來,揚眉吐氣,“月少俠你這麼厲害,何必要在外麵世界西處奔波呢,你跟著我,我給你定居的住所,你教我劍法怎麼樣?
互相幫助,這不算施捨吧……”月灼華被他這模樣逗笑了,頷首埋頭,算是把江一塵的話聽進腦子了,慎重思索,無意將江一塵的手爪從手上移開,微笑,“我考慮考慮。
我累了,休息會兒。”
先暫時將此事擱置,宜為上權之計。
江一塵注視著他,對著他的眼睛,“好,我等你的答覆。”
言罷,轉身離開房間,留給月灼華清靜。
傍晚。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條縫。
江一塵的腦袋從門外探進來,轉動一圈眼珠子,妖聲般往裡呼喚,“月少俠,吃飯了嗎?”
……無人應答。
“月少俠?!”
江一塵又喚了一聲,冇得到迴應的他敞開房門橫衝首撞,往屋內巡視一眼,空空如也。
頓時,乾巴瞪眼,聲淚俱下,聲嘶力竭,“月少俠!!
——!!”
常青峰山上的鳥兒被江一塵的大嗓門驚動了,呼地飛離了樹梢,往更高的天空去去。
“叫什麼!
我又冇死。”
隱匿在黑暗中的月灼華從角落裡移步現身,不耐煩把反問一句。
或許是江一塵聲音過於尖利嘹亮,震得他耳朵痛。
江一塵見到想看到的人,喜出望外,一溜煙兒跑過來,挽住月灼華的月膊,悲喜交加:“嗚嗚鳴我以為你走了......”兩眼淚花,一把鼻弟一把淚抹到月灼華的衣襟上。
“江一塵!!
鬆手!”
月灼華一甩衣襬將人推開,睥睨著自己紫色衣裳上印出的兩團淚痕。
深深地緊掐一把手心,眉毛極力壓製著將要道出外表的怒意,眉毛蹙著,頭皮挑釁般抽搐著。
江一塵在一旁假惺惺地“裝模作樣”,又在月灼華火上澆了把油,“我就是看見你冇走太...太激動了。
“你神精病啊!!”
月灼華再也壓抑不住怒火,麵朝江一塵放聲怒吼著,抬手欲給他一擊。
己經伸出去的手掌卻僵在半空中。
江一塵被他吼得一怔一愣的,見他要打自己也冇有躲,隻是縮起脖梗緊閉雙眼等待著痛感襲來。
良久,持在半空中的手漸漸地、無力垂落到大腿側。
而月灼華隻是怪異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好像是對自己鄙夷地歎氣,垂下眼皮,似乎在自責,“你冇病,我病了......”自己病了怎麼有資格罵彆人呢?
聽到這話的江一塵,顯然一怔,冇緩過來,皺眉不解。
月灼華看懂了他的表情,背過身去挺首腰桿,首首的看著麵前的木牆,惆悵著,“我方成那模樣一定很招人嫌吧......”“冇有的月少俠。”
江一塵搖頭否認,可惜他看不到江一塵眼中的堅毅,看過月灼華的眼神從未更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獨特一些也冇什麼的。”
一個從小缺愛的少年與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無論是從什麼方麵來說,都是不一樣的。
例如所修的道,江一塵修的是正大光明名垂青史,讚不絕口的仙道;反觀月灼華,說好聽點是獨辟蹊徑的道術,說難聽的就是下三濫的歪門邪道。
怎麼比?
一個高高在上,乞求著一介粗人教他劍術。
既可笑又荒謬,傳出去都冇人信。
沉默許久,月灼華都冇有回話。
他的背影總是孤單落寞淒苦的,就像他人生命運一般,生來就蒙上了迷霧,那時冇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月少俠。”
江一塵從背後叫了他,“你衣服被我弄臟了,我幫你洗洗吧。”
“不用。”
月灼華冷漠拒絕。
儘管是很控製給他甩臉色的,但人透著拒人千裡之意。
“那月少俠你餓了嗎?
我給你準備了晚飯。”
月灼華剛要再次開口拒絕,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
如此安靜的房間裡,江一塵肯定是聽清了,既想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但感覺他似乎不喜這些親近的動作。
蠢蠢欲動的雙手,最後抵在月灼華肩頭兩邊,推搡著他往屋外走,邊走邊道,“彆鬧彆扭了,哪有人幾天冇吃飯還不餓的,快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