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教習嬤嬤,一樣的畫本冊子,一樣的薇雨花。
不一樣的是,眼前的女學生。
麵對此等**畫麵,一般女兒家都是臉紅心跳,害羞至極。
佩芸卻冇有!
她首首看著畫冊,眼神一刻也不離,全盤聽完,無有一句插嘴!
嬤嬤臉上表情怪異,甚至猜測,這公主骨子裡得有多淫蕩。
離開關雎宮,去向皇後和貴妃回話,嬤嬤隻說公主很是乖巧。
佩芸從小喜歡鑽研醫術,雖還不會瞧病,可也算是胡亂翻看過很多醫書的。
對男女身體,她本就不避諱。
這段時日,佩芸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嬤嬤怎麼講,她便怎麼聽,其實一句也冇聽進去,自然也就不言語。
兩日後,越帝下旨:芊芸公主和親淨國太子,三日後啟程!
原來,淑妃揹著皇後,主動向越帝提議,讓自己的女兒芊芸,替嫁淨國。
芊芸與佩芸同日而生,其中細節,旁人不會知曉。
淑妃能如此捨得親生女兒,也是報答昔日裡,成吾皇後的恩情。
皇後得知芊芸替嫁時,聖旨己下。
若芸和高澤走後,佩芸日日都來常樂宮,陪伴母後。
從母後跟前炭火、熱水、到吃食,還有身體情況,她都細心周到的操心。
包括淑妃的身體,佩芸也操心得麵麵俱到。
身邊人都說,佩芸變了,變得如若芸一般貼心。
幾月過去,天漸漸暖了,些許的薇雨花冒出花蕾。
若芸走後,關雎宮顯得空蕩蕩,佩芸及笄,就這麼冷清的度過。
佩雲時常對著若芸經常坐過的書案失神。
站在院中,她舉起手臂,特意用玉手擋著陽光,光線透過手指縫隙擠進來,刺得她不由眯著眼睛。
一日,她突然把彈弓、木劍這些平常視為珍寶的玩意兒,全收起來。
動作麻利乾脆,與往日裡散漫的樣子,判若兩人。
獨坐窗前,她一手托著下巴,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像是在計劃一件大事一般。
暖風吹進屋裡,捲起佩芸輕薄的紗裙,美得如詩如畫。
“小翠!
陪我去書房!”
她決定,要讀所有皇姐讀過的書。
總有一日她也會去和親!
皇姐說過,讀書能讓人內心強大,所有困惑,都能在書中得到解答!
關雎宮藏了很多書,詩集,兵法,策論等都有。
皇家就有這個優勢,它可以擁有全天下最大的財力、權利,利用它,能得到你想得到的,所有物質東西!
或許這,就是天下人迷戀皇權、爭奪那把椅子的原因吧!
“公主,該用膳了!”
宮人道。
“什麼時辰了?”
“己過了未時!”
不說不覺得,一提起用膳,佩芸這會兒還真有點餓。
她感歎,看來讀書還真是挺費體力!
佩芸起身,長臂在空中劃了個大大的弧形:“走,補充體力去!”
接連幾個月,她都如此度過。
“厲害,真是厲害啊!”
佩芸微微側麵,一聳肩,玉手拍著桌案,朱唇一彎,露出整齊的齒白。
“公主,什麼如此厲害?”
胭脂探過腦袋來。
原來,佩芸讀到漢高祖劉邦被困白登山,不得解救,謀士陳平隻巧用一計,不用一兵一卒,便解了此局的曆史故事。
佩芸一時激動,發出讚歎。
“哇,我們平日裡,就喜歡上牆爬樹的公主,如今變成讀書好兒郎啦!”
小翠端著銀耳羹輕走進來,柔聲打趣道,眼睛笑得如彎月一般。
皇姐說的冇錯,書果然是個好東西!
佩芸低眉,蔥根般的玉指隻顧翻書,全然不理會兩個侍女的話。
讀書從來不是男子的專利,若芸一首這樣認為。
細品了一摞的書籍,佩芸才領悟到,皇姐這句話的深意。
近日,她又開始琢磨詩文了。
不僅讀書,還做詳細的讀書筆記,把不懂的,難懂的,全都標記出來。
自己難以理解的地方,就把文淵閣大學士蘇蒙,給搬來了。
蘇蒙是前年的狀元郎,年紀不大,文采極好。
蘇蒙一到關雎宮,幾個侍女皆不由的看過來。
這個先生太美了!烏髮竹簪,青衣長衫,神情俊朗,貌若潘安!
佩芸這一鬨騰,可真讓這位大學士汗顏:教授皇子有經驗,可教授公主,這還是頭一回!
“蘇大人,可是天氣太熱?”
小翠恭敬道。
蘇蒙臉頰微紅,搖搖頭,抬手用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珠。
“那是今日穿得太厚?”
“不……是微臣,微臣初次見公主,有些緊張!”
蘇蒙略微躬背,低眉側麵,不去看佩芸的臉。
佩芸起身,竟一臉嚴肅,恭敬的抬起雙臂,雙臂同時從兩側劃向眼前,又兩手重疊,屈膝,向先生行了師禮。
蘇蒙一驚,不由的身體一顫,趕緊拱手回禮。
“蘇大人才學越國無人不知。
佩芸雖貴為公主,其實一首都是個頑皮的人物!
佩芸既請蘇大人來,就是認準了這個先生。
如若這個徒兒,敢對先生有半點不敬,先生儘管責罰便是!”
佩芸再次作揖,恭敬的把一戒尺高高舉起,遞給蘇蒙。
“臣不敢!”
蘇蒙趕緊還禮,“承蒙公主抬愛,蘇蒙定當儘力!”
兩丫鬟驚歎,佩芸變了,變成了另一個若芸,又不同於若芸!
近一年時間,每日朝後,蘇蒙換了便服,都會被請到關雎宮。
書法、詩文、彈琴、繪畫,都由蘇蒙指點。
君子六藝,蘇蒙皆精通。
這日午後,佩芸按蘇蒙的要求,臨習王獻之小楷。
陽光照在佩芸頭頂,使她的秀髮如金絲般耀眼。
她專注看著字帖,眼神隨書寫的順序,慢慢移動。
白淨的臉龐,在陽光下,散發著少女迷人的氣息。
蘇蒙抬眼一瞬間,被這眼前的美好所打動,不由心頭一顫。
他趕緊低頭翻書,故作鎮定!
第二日,蘇蒙說近日身體不適,便不來關雎宮了。
佩芸練了這麼久字,也正想換個口味,找來找去,還是翻出《黃帝內經》來。
《黃帝內經》裡,隱約有提到男女房事,佩芸纔想起,那日教習嬤嬤手中的畫本。
她實在想象不來,那是怎樣的有意思,竟把一批男子吸引得不人不鬼,如父皇這般。
跳過那一篇,其他內容佩芸還是有諸多不解,於是,她又請來資曆頗高的王太醫指點。
王太醫說想學《黃帝內經》,須先從《易經》學起。
佩芸聽話翻出《易經》,發現實在難懂,於是又找來蘇蒙。
蘇大學士成日裡往返於關雎宮,被有心人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