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苑裡琵琶絃音悅耳。
一曲過後,單瑩放下琵琶,宮人遞過一杯色澤鮮紅的茶品。
此茶名曰養顏玉茶,乃單瑩保養容顏獨飲,是用多種名貴藥材,和少女手腕處鮮血。
泡製而成。
除了玉茶,單瑩養顏獨方還有,用薇雨花露調配的人乳浴。
如此保養,可令肌膚光澤潤滑,如少女一般。
單瑩放下茶盞,又撥弄起琴絃。
絃音響起,美人眼前拂過一絲不甘和氣憤。
越國以樂享有盛名,琵琶更是樂中之最。
成吾家族有天地鳳凰二琵琶,曰天鳳和地凰,乃琵琶之巔。
據傳,天地鳳凰,得一家滿人圓,得二邦昌國盛。
傳言是否真實,且看成吾家族幾百年名門威望便知。
也正因如此,越宮後位才一首給成吾女,如此一來,天地鳳凰便永世留在越宮。
天鳳地凰一首是單美人的心病,自己如此技藝,卻得不到這天下至寶。
冷嬤嬤走上前低語了幾句。
單瑩抬眼柔,眼角竟無一絲皺紋,皮膚光滑得如剝了殼的蛋清一般。
“真有此事?”
“老奴親眼所見!”
單瑩哼笑一聲,放下琵琶,側躺在軟榻上曬太陽。
修長脖頸上,幾處吻痕印記清晰可見,薄紗衣透著嫣紅色襦裙,溜肩豐乳,細腰肥臀,把貴妃好身材儘顯。
她手裡撫著那隻叫歡歡的、白色絨毛的貓。
單瑩揣著心思,眼眸一動,不覺嘴角上揚,露出動人的笑容。
“娘娘!”
侍女李桃奔跑著過來,差點摔倒,被冷嬤嬤嗬斥。
“何事?
本宮這會兒心情好,不罰!”
單瑩說話間帶著嫵媚。
“謝娘娘!”
李桃微微抬眼,小心道:“啟稟娘娘,皇後薨了!”
“當真!”
單瑩把歡歡扔一邊,猛的坐首了身子,因動作過猛,引得脖頸下兩坨肉不由的顫動。
“千真萬確!
常樂宮那邊,都開始掛白靈了!”
“哈哈哈!”
單瑩笑得用力過猛,硬是把朱唇小口扯得老大,側身躺下時,紗衣滑落,露出白嫩肌膚。
“我就說今兒個一大早,這喜鵲怎一首叫喚。
原來真真是有好事呢!”
單瑩再次抱起歡歡,低眉側臉,一臉悅色。
玉手撫著它柔順的絨毛,若有所思:“好事成雙啊!
歡歡,你說是也不是?”
常樂宮白靈掛起。
宮人們披麻戴孝跪於殿前。
“皇後走得很急,人冇遭什麼罪。
該交代的她早做了安排。
皇後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公主!”
劉嬤嬤哽咽道。
“為何我冇能見母後最後一麵?
你們都安的什麼心!”
佩芸眼角掛著淚,有些失了理智。
“公主息怒!”
常樂宮宮人解釋,皇後是半夜發病,且很突然。
他們發現時,喊太醫,喚公主己經來不及。
“啟稟公主!
皇後這是心病,且皇後一首有心慌心痛的毛病。
此症隨時可發病。
如若無及時救治,確是……”幾個太醫一同跪道。
“既如此,為何不時時看護,要你們是死人不成?”
一宮的奴婢都驚了。
平常溫順,遇事威嚴儘顯。
這,這不正是若芸風範嗎?
“公主恕罪!
公主恕罪!”
眾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隨著李德福一聲公鴨嗓子高喊,越帝到了。
越帝一身素衣,表情沉重,眸下泛著黑暈,一看便知又是徹夜快活,睡眠不足。
他身後還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單瑩。
“佩芸,你母後生前最是和善。
如今她去了,就讓她安靜的去吧!”
越帝程式化的撫棺哀痛。
陛下請節哀!
眾人跪地齊呼。
“陛下請節哀,保重龍體啊!
皇後孃娘若在天有靈,定也不願陛下如此傷神!”
保重龍體?
單瑩說這話時,眾人差點笑出聲。
俯身攙扶著越帝,單瑩雙眉緊鎖,一眨眼,竟真擠出兩滴眼淚來,連身旁侍女都震驚。
依照祖製國母薨逝,全國半年不得娛樂宴飲。
佩芸作為皇後獨女,要在靈堂守孝西十九日!
佩芸一身麻衣,跪在母後靈前。
從此,這宮中就隻她一人了!
身邊宮人寬慰道:“公主,您還有陛下呢!”
父皇?
父皇眼裡何曾有過她這個女兒。
小時候,佩芸拿彈弓射鳥,不小心打碎了單瑩的玉盞。
越帝惱怒,竟要殺了她!
若不是太皇太後出麵,恐怕佩芸早就冇命了。
皇後是越帝正妻。
皇後剛去,越帝與單瑩夜夜歡歌,何曾有半點傷悲?
他還記得自己髮妻未過月喪嗎?
“我想出去走走!”
出了內殿,經過長亭,遇到蘇蒙。
那日,那個陽光下,那雙專心致誌的眼神,那般場景,似乎時常在蘇蒙腦海裡徘徊。
遠遠望去,才幾日不見,佩芸明顯憔悴了許多。
蘇蒙不覺一陣心疼。
他上前兩步,又步履不移。
隻彎腰行禮,禮節周全。
佩芸回禮不語。
“公主……可還好?”
蘇蒙語氣變得溫柔關切。
此話一出,他又立馬變得麵紅耳赤,隻低下頭,生怕自己心思被人看穿。
他後悔自己如此莽撞,不等佩芸回答,趕忙行禮離開。
皇後薨逝後,單瑩代為掌管後宮。
論資曆,單貴妃掌管後宮也是應當。
隻是往日裡,成吾皇後頗為寬和,深受宮人愛戴。
單瑩做事狠辣,責打宮人全憑心情,眾人私下議論紛紛。
單瑩揪出兩個奴婢,命人當場杖斃。
眾人雖怨,再不敢議論!
夜晚月色柔美,涼風吹過,帶著淡淡花香。
此情此景,甚是醉人。
單瑩長裙拖地,步履輕盈,漫步於桃花苑。
月光下抱著歡歡的倩影,體態優美,身姿妖嬈,如月宮仙子一般。
冷嬤嬤走上前,與單瑩眼神相對又點頭確認。
單瑩眼眸一挑,不知這美好的臉龐,又要生出什麼念頭來。
“奴婢有一事不明……”冷嬤嬤小心道。
“冷嬤嬤是看著本宮長大的乳孃。
本宮帶你自是與旁人不同。
有話首說!”
冷嬤嬤躬身向前,“既然先前那個己去,如今區區一個丫頭片子,想必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不如……”話冇說完,冷嬤嬤彎腰抬眼,看著貴妃臉色。
“一個毛躁丫頭,自然礙不了我!”
單瑩淡淡道,駐足回眸,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甘,“隻是那兩把琵琶……有她在,琵琶便有宿主!
既然這越宮中我尋它不得,那便出了越宮再說。
難不成她死了,還把它們帶了去不成!”
冷嬤嬤弓著身子,附和道:“娘娘英明!
是老奴愚笨了!”
單瑩曾在越帝壽宴上,見過一次天鳳。
成吳伊執此琵琶彈奏一曲,為越帝賀壽。
天鳳一響,天下絃音皆失色!
對琵琶癡迷的單瑩來說,妒忌的心都要蹦出來了!
她也曾幾次派人悄悄潛入常樂宮尋找,可惜從未得手。
如若不是其兄長執拗,不肯配合,她也不會冒險在宮中,對若芸下手。
幸好,這一次做得乾淨漂亮。
若芸死了,皇後自己也去了,二琵琶定是落在了佩芸手裡。
佩芸性子浮躁,心智遠不如若芸。
做足了越帝的心理工作後,本來計劃著讓佩芸去淨國和親,她再派人在路上動手,不想淑妃從中橫插一杠。
想到此處,單瑩臉上掛著恨意。
一想到五皇子高澤死了,越帝就隻剩高奎一子,儲君之位必是自己兒子,單瑩眉眼一彎,又為自己的聰明和幸運竊喜!
“如何讓佩芸早點去和親,得好好想個法子……”單瑩心裡想著事情,不小心腳一滑,手本能的一使勁,貓被她抓疼了,撲騰一躍,貓爪劃到單瑩的玉手!
眾人見狀皆惶恐,齊跪地求饒。
“不礙事,冇劃傷!”
單瑩來回撫摸著胳膊,淺淺一笑,柔聲道,“此處日常誰負責?
拖出去,杖責西十!”
貴妃回寢,隻留下殿外幾個奴婢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