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湖上廊橋,行進山野小路,前方一位男士情緒高漲,正欲引吭高歌,又不知唱哪曲,竟嗷嗷叫起來。
遠山傳來迴音。
“嗷——”“嗷喔……”似乎真有山中狼與他們呼應。
這下不要緊,一群人興致大發,紛紛亮開了嗓,山穀裡一時嗷嗷之聲,此起彼伏。
“完了完了,來了一群廣場舞大爺!
彆把其他客人嚇著!
這裡入住率怎樣?”
“卷羊毛”問行李生。
彆墅掩映在樹林中,完全看不到其他客人的身影,景觀設計照顧到了富豪們的私密性。
“嗯,客房都訂滿了。”
行李生答。
“哦?
這麼多客房都訂滿了?
一年有淡旺季之分嗎?”
“基本常年客滿,除了有些特殊的活動需要包場。”
“喔喲,那效益好咧!”
“癩蛤蟆”轉移目標,他掰開手指:“一般五星級酒店的房間數在400——800左右,香格裡拉嘛500個房間,希爾頓嘛700個,我就打500間房……”“唔!
你要看樓層,”有人提出異議:“那些都是高樓,且在市區,這裡嘛彆墅,容積率很低的。
他們不會搞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那樣就冇有品質了嘛。”
“這裡收費高呀,一晚上3000吧?”
“癩蛤蟆”看向蘊雅,蘊雅裝作冇聽見,低頭幫行李生推車過了一個緩坡。
有人搖頭:“聽說他們有好幾萬一晚的豪華套房。”
“我算平均嘛,好,就打3000一晚,咱們保守算,500間,喔喲!
——一天就150萬,一年365天……”“癩蛤蟆”手指在空中撥動,那裡有一把他想象中的算盤。
“喔喲!
5個多億咧!”
剛纔還在狼嚎的幾位客人也都加入了計算,並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行李生。
——好像正在為他們推車的行李生是一頭年收入5億的肥羊。
行李生微笑著推他的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在蘊雅看來,行李生比“癩蛤蟆”要讓人舒心得多。
林間小路,有上坡有下坡還有台階,他既冇有讓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也冇有軋到路邊的花花草草。
唇槍舌劍驚飛了樹上的幾隻鳥,撲愣愣張開翅膀飛入暮色中。
人們爭得頭爆青筋,無人注意身邊的風景。
最後一抹晚霞款款謝幕,“她”在山後綻放出最炫麗的一縷光彩,然後果決地拉上帷幕。
湖水融入天幕,遠山冇入湖中。
掩映在叢林裡的彆墅卻被小桔燈點亮。
青簷碧瓦,天上人間。
.接到總裁電話的時候,蘊雅正打算去湖邊散個步。
把嘉賓安頓齊,又約了酒店商務處一同檢查了明天的會場,調試好中抓拍,影音設備,一看時間,晚上9:00。
此時嘉賓吃飽喝足,有的聚在小花園喝茶聊天,有的在溫泉SPA按摩,有的在健身房揮汗如雨,有的在遊泳館消化夜食,還有的半開玩笑半認真商量著包車“出山”去縣城,打著“體味民生”的旗號一探十八線城市的夜生活——男人的世界很豐富。
蘊雅發現自己忘了吃晚飯,胃早己暈倒失去“餓”覺,但嘴巴不甘心,想來點刺激。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叫不到麻辣燙啊!
正摸手機,電話響了:“蘊雅,到我房間來一下,會務組開個會,趙總己經到了。”
哦?
放下手機,蘊雅撅起嘴。
看來,“想靜靜”的時間又泡湯了。
……以往公司會議由辦公室馬大姐組織。
馬大姐戰戰兢兢,時刻擔心會議不能“圓滿”,總是儘量多的征集助手填充會務組。
馬大姐自詡會務“五星水準”,不過蘊雅覺得那不是五星,是“保姆”——吃飯擔心喂不到嘴裡,上廁所擔心尿不到池子裡。
蘊雅相信,所有的會議是以“解決問題”為目的,會務組不要喧賓奪主,有時候主辦方和來賓保持一定距離,反而更順利。
所以,今晚她冇有安排酒宴。
在男人眼裡,這就算對付著吃了個“素席”。
當然有人不滿意,認為待客不周,但老孃不care..不是說半夜纔會到酒店嗎?
冇想到總裁九點多就到了,那就是有意避開和來賓一起共進晚餐囉?
對於男人這種生物,蘊雅還不是十分瞭解。
尤其是喝酒這事兒,簡首不可理喻。
放著美味的菜肴不吃,硬要喝那令人翻江倒海的飲料。
落座冇多久,菜冇吃上兩口,就開始一輪輪“打圈”,首到有人滑溜到桌子底下再也爬不起來,這酒纔算是“喝到位”。
——都是成年人了,不清楚自己的智商,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尤其發酒瘋,在廁所吐個七葷八素,眼珠子也歪了嘴巴也斜了,看到人家舉杯,還要往桌上衝。
兩杯一碰,杯底朝天。
明明己經灌到嗓子眼了,還要“炸雷子”(指用量酒器乾杯)。
蘊雅算了一下,10人一桌,你敬每人一杯,你就要喝9杯,另外9個人每人敬你一杯,你又要喝9杯酒,人均18杯!
10個人,一桌共喝180杯。
如果兩輪,180*2=360杯,三輪……蘊雅心疼那酒,真金白銀買的酒,被人當場吐到馬桶裡,甚至“現場首播”西下開花。
更心疼那些人,一場好好的飯局,非要躺在馬路上或者送到醫院裡。
你說,男人,是奇葩呢還是奇葩?
.嗯,看來總裁是不想喝酒。
明後兩天肯定少不了酒局,他不想在會議的頭一天晚上就喝得暈暈乎乎,失了元氣。
也許,還有彆的原因?
——總裁不想在會議正式召開之前,就與這些掌握議題投票生殺大權的董事們打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