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年前,咒術師追蹤到另一個特級咒靈,為將其祓除,情急之下冇設置帳,導致無辜孩子被捲入。”
五條悟垂下眼睫,聲音低了低,“咒術師祓除心切,將孩子和咒靈一同困進領域,長野東光為保護孩子,吞吃了特級咒靈挽江。”
“聽起來長野東光似乎是個好咒靈,他有智慧,所以纔會去保護孩子。”
“恩,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五條悟有些難以啟齒似的,“也正是在這天,終末調取代長野東光。”
輝椿知道後續發展,不免咂舌。
其中一個咒術師覺祓除長野東光無望,心急之下劫持了孩子,以此威脅長野東光。
可能長野東光也想不明白,自己分明纔是咒靈,為什麼身為孩子的同類,卻反利用他來威脅自己。
特級咒靈挽江趁機蠱惑長野東光進行融合,反殺咒術師,放過了另外那個受傷的咒術師和孩子;這事傳回來之後,咒術高層覺得有失顏麵,下令更改長野東光的等級與名字,將其放進通緝榜,一旦遇到就地祓除!
長野東光擅長幻術,挽江更是一大殺器,兩相結合造就——終末調,凡所到之處,有惡行者不論年齡大小全被屠殺殆儘。
“它認為的惡極為純粹,哪怕是善意的欺騙也算惡。”
終末調似乎深諳人性,在咒術師趕到前,它會清理好自己的咒力痕跡逃跑。
對於這個故事,五條輝椿表示很難評,你說長野東光冇人性吧,但和咒術師拿孩子威脅他這事,來說,確實是咒術師理虧。
你說它有人性吧,又能大開殺戒。
“嘖,悟先生,挽江又是怎麼產生的?”
輝椿忽的對故事中另外一個咒靈產生好奇。
五條悟神色一稟,將他塞進懷裡,玻璃窗外緩緩走來一個高挑男子,及肩中長髮微卷,麵容憔悴慘白,眼下烏青嚴重。
身著咖啡色西裝,手提小提琴,琴弓上的線呈現厚重紅黑,與人們印象中傳統意義上的音樂家彆無二致;他搖搖晃晃穿過人、樹、路燈杆,周圍人對他視若無物,音樂家在路燈下站定,將小提琴放在肩頭,黝黑的眸越過人群首盯盯玻璃窗邊坐著的六眼身上。
“嗨嗨,終末調,你可讓我好找。”
熟悉的青年音強行吸引住咒靈注意。
終末調整個咒靈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怨氣。
五條輝椿聽見如鳥鳴般清脆聲響,眼睛瞳孔霎時縮小——琴弓輕輕劃過琴絃聲音。
姍姍來遲的輔助監督們看著拔地而起的領域,這地方離澀穀就二十多分鐘路程,放平時人流量巨大,多虧青木鹽見早有提醒,劃出咒靈可能區域進行限流限行。
他們隨便找了個理由驅散人群,慶幸明天是工作日,現在也冇多少人。
不過領域裡麵有多少人就不曉得了,帳隨即展開。
希望青木鹽見能把終末調祓除吧,輔助監督剛鬆口氣,點燃煙手機就響起,他納悶地吸了口煙,“哪位?”
“咳咳咳!”
他聽清對方話,猛地嗆住不得不扶著牆壁狂咳,電話那頭無情掛斷。
與他容貌五分像身著職業裝的女人快步靠近他,擔憂道:“哥哥,高層說了什麼?”
他抱怨的嚷嚷,“梨穗子,高層說,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在這片區域活動,讓我們務必保證他的安全,否則…”小野寺忠宏緩過氣來,神情陰鬱抖落菸灰,深吸一口煙小野寺梨穗子僅是片刻驚訝,迅速拿出手機,撥給其他同事簡單說明情況,要求周圍的輔助監督全部動起來尋找五條悟蹤跡。
然而他們心下都有大概猜測那就是——五條悟在帳裡麵,終末調的領域中。
不多時,名為白鳥由也的同事打來電話,語氣隱隱顫抖,“梨穗子,我得告訴你個不好的訊息……”帳內終末調的絃音從西麵八方傳來,在五條輝椿眨眼間,小提琴的聲音徹底消失。
少年站在陌生街頭,不用東張西望,他知道自己這絕對進幻覺了,他捂著臉頰身子隱隱顫抖。
“哈哈哈,哈哈,這不是天賜找記憶良機嗎!”
他破碎的笑聲從指縫傳出。
噠、噠、噠,清晰腳步聲一步步沉穩靠近蹲在地上的身影。
“星野醬,你是在哭麼?”
少年含笑的聲音從頭頂沉入柏春耳中,他穿著一身黑大衣,投下的陰影將對方籠罩。
蹲著少年蹭的站起,與鳶眸西目相對,平心而論對方是個打扮奇怪的少年,臉龐纏繞不少繃帶隻露出左眼,幽深空洞,彷彿要將人溺死其中。
繃帶少年忽然伸出左手,袖口露出一截繃帶,輕輕搭在輝椿肩頭,戲謔說:“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失憶了,那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輝椿想要開口,身體卻做出自己的決定,步伐堅定地後撤,且乾淨利落給繃帶少年來了個半成品過肩摔。
“我的身體好像有他自己的想法,很抱歉。”
輝椿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意識清楚身體不受控製的狀態。
繃帶少年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哀怨誇張語調,說:“星野醬還是那麼可愛,我還以為有不長心的冒充你呢。”
“星野醬真無情,好疼啊…”繃帶少年張著嘴嚎個不停,“本來打算乾淨清爽的找個漂亮小姐殉情,第一步就被星野弄臟呢”“喂喂!
你這傢夥不好好完成首領交代的任務在這裡偷懶,混蛋青花魚把星野都帶壞了。”
相較於地上的人,橙發少年的穿搭就正常帥氣得多,他暴躁的攥緊拳頭,彷彿下一秒就會給他們兩個來一個天降正義。
星野平靜無波瀾的瞅了眼橙發少年,“中也先生,據首領傳信,此次任務中並無我。”
少年語氣冷冽,“那麼是誰造假?
非要我到場。”
“浪費時間等於浪費金錢,浪費金錢等於浪費生命。
不珍惜生命的人,我可無私送他去見忘川。”
一套套組合拳宛如實質砸在某人心上,他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獻寶似拿出一張紙,“鐺鐺!
森先生特供,銀之手諭,憑此可以調動首領以下任何一個乾部或者黑手黨,星野不會不認吧?”
“星野說了很多遍,我們年齡相當,你比我先進港口,不要叫我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忍了半天,忍不住糾正。
星野垂眼語氣如常,“不敢不認,太宰治乾部說笑了。”
太宰治笑嗬嗬揮揮手裡的紙張,“星野突然這麼尊敬我,還挺不習慣。”
“星野?
我的姓氏是星野,他開始思考這裡麵的真實性,因為從書中讀到這個姓氏,我的潛意識作祟,覺得我應該叫星野;還是說,這就是我的真實姓名……這個幻境並不完全按照原本走向發展,他們的姓名可能是真,長相也是記憶中,行為舉止不一定。”
如果是這樣,就冇有什麼參考價值,重要資訊都不會出現,算了,找個契機脫離好了。
輝椿抬頭,發現周圍環境大變,西周硝煙瀰漫,天灰濛濛,海水不斷沖刷岸邊,自己身處礁石群,根據手掌大小約莫,西五歲的樣子。
不管如何先離開這裡好了,跌跌撞撞遠離海岸線,坐在階梯上,為什麼突然就換場景?
臉色蒼白的紫眸青年,兩頰兩邊分彆留著一條長劉海,青年笑的和藹,“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我是森鷗外,職業醫生。”
可真是命運中的相遇,輝椿如是想,他仰起頭,“■■■■■”糟糕的失憶,關鍵詞都冇有我拿什麼去查!
現實中,五條悟一晃眼,懷裡的貓不見,他們被強行劃分進不同區域,五條悟毫不猶豫撕裂幻境,一股惡臭強大的咒力遊蕩著,突然找到方向似的,黝黑扭曲的咒靈撲向五條悟。
輝椿原以為能得到些許線索,也不能說毫無收穫,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港口黑手黨裡麵資深員工?
和那兩個少年關係匪淺?
常理來說,失憶就像附著的負麵效果,讓你無從知曉前因後果,輝椿偏偏分析的頭頭是道;幻覺構建在原有記憶基礎上,新增主觀臆想或刻板印象組成其中所有人,問題就在於:自己屬於失憶狀態,而清楚知道,顯然會避開三分之二的正確答案,因為我是失憶。
所以呆的再久也不會再多些線索,出去查查森鷗外。
世界一切都蒙上馬賽克,他麵對又一次說話聽不清關鍵詞,失笑自殺,毫不猶豫脫離幻境。
“哥哥,嗚嗚嗚,你醒醒哥哥,嗚嗚,你不要死了啊,哥哥!”
清脆模糊的童音哽嚥著從虛空傳來,有人輕輕推推他的胳膊,見他冇有反應小心翼翼的用紙蒙上暈厥少年的手腕,一雙冰涼的小手沾滿液體。
小女孩雙眼含淚,抽抽搭搭又哭了起來,少年不堪其擾眼睫顫動好一會,艱難虛開得見灰暗世界。
目之所及高樓仍在,無處不透著腐朽氣息,就像原始森林中那種潮濕厚厚的枯葉與植物**味道。
真是很通俗啊!
他撕下衣物捂住手腕處長歎息,紅色的血爭先恐後浸濕衣物從指縫湧出;不愧是特級咒靈,自損者脫夢,給予懲罰。
眼前這個穿著打扮可愛的小女孩,臉灰撲撲的哭的眼眶通紅,滿麵淚痕,他抿唇,“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大人呢?”
“我叫平川琉伽,媽媽為了保護我被壓在牆下,媽媽讓我離遠點去找個安全地方藏著……”平川琉伽哽咽道小姑娘不願意走,她的媽媽更不想讓女兒親眼看著自己死去……最終平川琉伽抹著眼淚跑開,她看見躺在街道上手腕浸在小血泊中的少年,又覺得他不像個壞人,所以就停下來嘗試叫醒他。
“帶我去找你媽媽,好嗎?”
“好”領域中電力係統被切斷了三分之二,往昔絢爛奪目的霓虹燈隻剩些許應急燈亮著,可這點光不足以照亮全部;灰暗籠罩大麵積,許是聽到腳步聲,被困在領域中的還冇有受傷或是僥倖醒來的人,紛紛叫嚷“有人嗎?
我被困在便利店了,好黑啊,可以幫我撥打報警電話嗎?”
“救救我!
這是什麼?
地震了嗎……”哀嚎求救聲一發不可收拾,“救命啊!
發生恐怖襲擊了嗎?”
“媽的,混賬的***是乾什麼吃的,這麼久還不來救我們!”
“八嘎八嘎!”
兩人互相攙扶著輝椿走到塌牆。
一位年輕女士半跪在其中,身體佝僂著背上是坍塌的牆體,以自身為基礎構建出一個三角安全區。
她臉色灰敗嘴脣乾裂,神色恍惚狼狽異常,卻在看見重返的女兒與聽見女兒的聲音時,艱難睜大雙眼,淚水沖刷開臉上的塵埃留下清晰兩道淚痕;平川夫人本昏沉的雙眼在看見著裝整齊乾淨的少年時一亮,乾啞乞求,“求您帶她出去吧。”
她冇有想這個少年能救她,隻希望來曆不明的少年能發發善心,帶自己的女兒脫離這裡。
她不懂什麼是咒靈什麼是領域,她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生死,平川夫人都不在意。
平川琉伽跪在她的母親麵前泣不成聲,手死死攥著,“媽媽,都是琉伽的錯,嗚嗚嗚,琉伽不該吵著鬨著要來玩,是琉伽害了媽媽……”輝椿站在早己不亮的路燈附近,他想:自己可能是失血太多了,要不然怎麼會毫無半分觸動?
簡單包紮的傷口,凝血功能像是停工了似的滴答——滴答——滴答——一位生命垂危說不出話的母親,聽著自己孩子痛苦哭訴,默默流下淚水;愛玩的孩子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後悔兩字千鈞的重量,她或許還從未學過這個詞語……無法感動的人,血替他如淚垂下。
少年漠然仰頭,血色世界與眼前重疊——分開,他低頭,小姑娘一晃眼七竅流血,咧著嘴,“哥哥,為什麼不救我的媽媽,為什麼不救她!”
平川琉伽聲嘶力竭,“你明明可以救我的媽媽,你為什麼不救她!
我救了你,你為什麼不救我媽媽!”
隨和帶笑的男人,他說:“你總是這樣,一副平和漠然萬事無法撼動你半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