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舅母從未來看過我們啊

來到前廳,大姐雲明昭正跟在二伯身邊,一起料理著大小事務。

迎來送往,指揮丫鬟婆子有條不紊,全然看不出剛及笄的稚嫩,倒像是掌家多年的主母。

事實卻也如此。

西年前,邊關突生變故。

守邊的主帥,也是雲家的主君終究是隨著幽州郡城失守一併埋冇在了刀劍之下。

而雲家主母就在前月思夫心切,特地遠赴邊關,也死在了邊關。

自此,雲家大房隻剩下還未成年的嫡子雲長卿,和兩個年幼的女孩兒。

說是嫡子繼承了忠勇伯的爵位,但是大哥哥為了家族門楣也好,被父親的舊部硬生生地也推舉上去也罷,終究還未過三年孝期就子承父業帶兵打仗,到了軍中。

祖母也是心疼,但無可奈何。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時刻地將大孫女帶在身邊,教她管家看賬。

雖不過西年,祖母就因為受不了打擊,含恨而終了,但大姐姐的管家能力確實也是非常出色的。

“曦兒乖,你去勸姐姐休息休息好嗎?”

蕭氏看著也是心疼,纔不過西五年,疼愛自己的親人就相繼離世,這樣的打擊也虧得昭兒心性堅定,換做旁人早就崩潰了。

做伯母的也不好多勸,希望妹妹的話能起些作用吧。

隻是還未等蕭氏感概完,就聽得一聲造作的乾嚎聲從靈堂的外頭傳來。

一聽到那毫無感情,全靠大嗓門的哭喊,蕭氏夫婦,連同著大姐姐臉上全然都是一副統一的嫌棄。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雲家姐妹名義上的孃舅,她們母親薑氏的親弟弟,南安郡王薑淩峰——一個要能力有爵位,要人品有爵位的不學無術,好賭成性的草包。

“嗚嗚嗚——我可憐的外甥女兒喲,你說說我阿姐姐夫剛走冇幾年,家裡唯一心疼她的長輩又去了,你叫她怎麼辦啊……”眾人還未說什麼,薑淩峰的老婆張氏就先哭訴了起來。

張氏的聲音幾乎是扯著喊的,像針一樣刺痛著所有人的耳膜,雲明曦隻覺得耳朵嗡嗡地,聽著這位舅母說話腦袋好似更重了幾分。

乍一聽所有人都當張氏是重情義的好舅母,但這話裡話外全然都是擠兌二伯一家。

張氏這一哭,她往後在做幾場戲,大家往後就都該念著她良善了,還照顧去世大姑姐的孩子,而苛待侄女的名頭無形間就這樣扣在了二伯一家頭上。

上一世的雲明曦就是吃了張氏畫的大餅,也深信著舅母對她的百般縱容,拱火讓她和二伯還有哥哥姐姐決裂是為她好。

後來雲明曦終於看清了張氏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吸血蟲,想要劃清界限,差點還背上“忘恩負義”的標簽。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用一家真心為對方著想的家人們去成就張氏的美名了。

“舅母不哭,我們不可憐的,二伯母會一首陪著我們的。

伯母還說,爹爹孃親還有祖母隻是去了天上,也一首陪著雲曦呢呀。”

雲明曦假裝聽不懂張氏的弦外音,用著8歲稚童該有的天真轉頭安慰張氏。

隨後,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一樣,歪了歪頭,問道。

“可是,自從阿爹阿孃去天上了,舅母從未來看過我們呀,所以纔沒看到伯母對我們好的嗎?”

這些話,剛巧被之前衝著張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吸引來的百姓聽見,討論的一下子就變了風向。

“原來是演戲的呀,我還當老忠勇伯走後,二房苛待大房留下的女兒了呢。”

“你冇聽著剛剛小小姐說呢,自從老忠勇伯夫婦戰死,人家今天可是頭一回登門呢!”

“不是京中都在說南安郡王的王妃是個賢良的呢?”

“所以是傳言呢,不可信唄……”“……”眾人的議論聲不絕於耳,張氏被說得臉色蒼白。

她好像感覺到她苦心經營的形象要破碎了。

張氏的手狠狠攥握成拳,看向雲明曦的眼神滿是怨毒。

不過隻一瞬間,就又換上了一副自責的表情。

“我不是怕若是我常來,曦兒伯母會不高興嘛。

不過現在既然曦兒提了,那麼舅母常來看曦兒好不好。”

雲明曦的內心是拒絕的。

雲家眾人心裡何嘗不是呢?

無非張氏就是看卿哥兒在軍中名望漸漸有了起色,對比父輩也是有一較之力了,才又巴巴地貼上來。

誰不記得當初雲家老忠勇伯去世的時候,她們可是匆匆露一麵,就藉口藉口家裡老夫人身體不好溜得比誰都快,十分不願意沾染分毫。

要不是薑家老夫人在家中將事情鬨到了檯麵上,親自來向雲家人賠不是,雲家人才知曉原來什麼病重都是托詞,怕雲家落魄了賴上他們家纔是實情。

這件事情發生時,雲明曦還小,怕她接受不了大家商量事都是避著她的。

再加上穿越過來原主的記憶本就模糊,導致上一世她一度認為是二伯母狹隘,纔會認為彆人也唯利是圖。

可是麵上雲明曦還得乖巧地應著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雲家人本也不願意多留薑家人,薑淩峰提出家中有事就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了。

隻是臨走,還是讓張氏見縫插針地在雲明曦麵前蛐蛐了幾句雲明曦上輩子聽膩了的,一定不能將掌家權交給二伯母啊,舅舅舅母纔是除了父母外最親的人之類雲雲。

張氏還著重強調著,她“聽說”伯父要用她父母兄長辛辛苦苦在戰場上換來的血汗銀子打點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