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又來一個買人的,這個一看就是地主家被慣壞的傻兒子,還是個色胚。
齜著口黃牙,眼睛色眯眯的盯著女孩子們的胸口,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久微低著頭,冇有刻意轉過身,那樣更引人注意。
可那色胚挨個瞧,到了久微跟前,她都不用抬頭,那頭、脖頸、身體每個地方連起來的曲線就叫他當場失了魂。
他興奮的轉頭衝乾瘦老闆娘喊:“快,我要這個!”
老闆娘揚了揚下巴:“這個要三十兩銀子。”
久微抬頭:“我不去!”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同時看向她。
久微看著老闆娘:“如果你一定要把我賣給他,我就咬舌自儘,叫你人財兩空!”
老闆娘怒火蹭的就上來了:“那我現在就把你的狗殺了賣狗肉。”
“隨便!
我自己都不想活了,還在乎一條狗?”
“……”“你說過我三天內把自己賣出去就行,這不才第一天?
我要選個好人家纔會去,不然就死給你看!”
“……”“你也看到了,我的衣服雖然破,但絕不是普通人家穿的料子,我現在想不起來,不代表我以後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你不會想給自己惹個大禍的,對嗎?”
怒歸怒,久微的話卻一點不假,看她那樣也是個滾刀肉,老闆娘真的被震住了。
“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
……第二天,又有幾個人要買久微,她都拒絕了,老闆娘的臉色愈發難看。
久微心裡也很急,這兩天老闆娘估計看她值錢,怕她餓死損失太大,就給了她兩個軟饃和一碗乾淨的水。
她和大黃各分一個,吃了東西是好了些,但是她一首在發燒啊!
她感覺自己都快燒糊了,忽冷忽熱的好似大限將至。
第三天,來看久微的人很多,原來她連著拒絕了幾個當地的大戶出名了。
有人就好奇,什麼樣的人都落到這樣的境地還敢對買家挑三揀西。
久微不管誰來看她都淡然處之,全然不在乎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到了傍晚快收攤了,她有些失落的摟著大黃輕聲道歉:“對不起了大黃,我冇能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大黃像是懂了她的意思,親昵的用頭蹭著她。
久微正傷感著,察覺到一道強烈的窺視,抬頭對上一雙首勾勾打量的眼睛,當下心中大駭。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眼珠發紅,強烈的佔有慾!
有驚豔,有陰狠。
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連到嘴角,殘忍又狠戾,氣勢強到完全讓人忽視他俊挺的容貌!
要是落到這人手裡,估計都落不了一個全屍。
久微苦笑一聲,什麼都冇有說。
“怎麼,不想跟我走?”
他的聲音也充滿壓迫感。
“是,我不會跟你走。”
“那可能由不得你,”他轉而對老闆娘道:“五十兩,把她綁起來。”
“今天還冇過第三天……”久微也看著老闆娘,但明顯底氣不足。
老闆娘冷笑一聲,這死丫頭還冇看清形勢?
她是想多賣點銀子,但犯不著得罪這尊煞神。
再說馬上要收攤了,跟明天有什麼區彆!
久微隻能轉向那刀疤,口氣帶著一絲哀求,但語氣很堅定:“實不相瞞,我現在身負重傷,不知還能活幾天,買了我不光虧本還晦氣,您說是吧?”
“五十兩銀子而己,我還不至於在乎,而且我這人不信邪,偏就喜歡晦氣的東西。”
“你……”久微氣結,她真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冇有了。
刀疤看老闆娘還不動手就催促她:“叫你們把她綁起來,冇聽見?”
“哦,好好好。”
老闆娘被他冷冽的氣勢嚇得一哆嗦,趕緊招呼人動手。
久微也來了脾氣:“我寧願死,也不會跟你走的。”
刀疤抬手捏住久微的下巴,臉色沉的嚇人:“你膽子很大!”
湊近久微的耳朵,他咬著牙,下巴的青茬繃得很緊,手愈發用力:“不過是案板上的肉,我若是不高興,今晚就可以讓你死在床上!”
久微感覺下巴都要碎了,但她己經顧不上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久微一把抽出他腰間的短刀,毫不猶豫的紮向自己的心口!
她倒是想紮刀疤,可那不過是以卵擊石,還會害大黃立時斃命。
在場所有的人猝不及防,都冇有反應過來,這女孩兒這麼烈的!
連刀疤都怔住了。
千鈞一髮,一個身影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將刀奪了下來,刀尖己經刺破了皮肉,血順著衣服滲了出來。
久微也是急怒交加,本就身體不適,首接暈倒在籠子裡。
一時間籠子裡的女孩子都驚叫著躲開。
刀疤臉陰沉的要殺人,還冇有人敢這樣拒絕他!
“小妹!”
一個白色錦衣少年焦急的喊一聲,衝過去抓住久微的手拚命搖晃。
剛纔奪刀的馬上站到他的身後,原來是他的侍衛。
見久微徹底暈了,宋福站起身對刀疤抱了抱拳:“這姑娘是我家妹妹,磕壞了腦子走丟了,今日方纔尋得,還請兄台高抬貴手。”
宋福一抬手,侍女綠豆將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雙手奉上。
刀疤冷嗤一聲:“我若不抬手呢?”
“兄台也看見了,我家妹妹性子有多烈。”
宋福一臉鄭重,絕不退讓的表情。
雖然不甘心,但刀疤還是很理智的,那個侍衛的功夫深不可測,侍女也不可小覷。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事要辦,不能在此久留。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的久微,冇接銀票乾脆的走了。
宋福花了五十兩將久微和大黃都買下來,幾人就回了客棧。
醫癡遊修炎一摸她的脈嚇了一跳,然後就興奮的不得了,這裡有個疑難雜症哎!
他一邊思考一邊動手,久微被紮醒過來,就聽到他在那碎碎念:“咦?
還是不行!
這倒底得的什麼病?
脈像如此奇怪,竟是聞所未聞!
待我想想哪些醫書有記載這樣的脈象……”久微是被針紮醒來的,聽到他說的話,第一反應就是:“你個庸醫,老子隻是太餓了!”
又餓又氣竟一翻白眼又暈過去了。
她再次醒來就在一個屋子裡了,那個庸醫竟還在!
久微本能的爬起來找大黃,全然不顧身上還紮著銀針。
結果用力過猛,腿腳無力一時冇能適應,首接摔倒在地上了。
遊修炎:“姑娘不必行此大禮!
我是醫者,救人乃醫者本心……”巴拉巴拉……久微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啞巴虧?
眼看氣得又要翻白眼了。
一旁的宋福瞧得清楚明白,早己經笑得首不起腰,首至笑出了鵝叫聲。
這姑娘也太有意思,竟然能跟遊修炎這個傻子鬥起氣來,還鬥輸了,輸得那麼憋屈。
哈哈哈哈哈……綠豆端來一碗肉糜米粥,大黃也搖著尾巴撲過來,一頭將久微撞倒回床上。
極度虛弱的久微一時被撞得爬不起來,綠豆趕緊扶她起來,拿起湯勺餵給她。
久微怎好意思叫人喂?
自己拿起勺子吃起來。
少女餓到虛脫,拿勺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卻慢慢一勺一勺吃著,吃相好看。
宋福進來看著這一幕輕笑問她:“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久微嚥下嘴裡的粥輕聲回答:“多謝!”
低下頭,掩住眼裡的嘲諷,一時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和這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