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微第一次在籠子裡醒來時,就看見宋福他們西人在對麵的小酒館,西個人齊齊整整的,一呆就是一天。
呆著乾什麼呢?
看熱鬨!
看什麼熱鬨?
久微的唄。
就像看戲那樣,看一隻螻蟻如何在泥潭裡絕望掙紮。
她不會單純的妄想天降救兵這樣的事,但無能為力的時候,還是會生出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希望宋福能出手救一救她,至少他看起來涼薄的不會那麼急色。
他那樣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三天的熱鬨,其實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她又不是他的誰,人家憑什麼幫她?
在最後時刻出手救了她,應該好好感謝的。
唔,可是那一刻的久微己經不希望他出手了,因為她徹底放棄這裡,想要穿回去。
宋福從久微身上感受到一種求死的氣息,莫名讓他心裡湧起一股難過的情緒。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出手的。”
他輕聲道歉。
久微吃驚的抬頭:“你救了我,於我是天大的恩惠,其實不出手纔是正常的,無論如何都用不著道歉。”
“見你在籠子裡醒過來開始,我就覺得你的處境和我有相似的地方。”
“看你在絕境中淡然自若,總覺得你能化解自己的困境,所以我想看看你能做到哪種程度。”
“你看到了,除了傷害自己,我什麼也做不了。
人在弱小的時候,連發怒都是那麼可笑。”
久微自嘲。
“那五十兩銀子我要先欠著了,因為我暫時冇錢還你。
不過我會種地,你看需不需要我幫你種地。”
“噗!”
宋福忍俊不住:“正常人報恩不都是以身相許嗎?”
這是在調戲我嗎?
是吧!
久微心裡腹誹。
“你也說了那是正常人,我有哪裡正常了?”
宋福:說的如此有理,我竟無言以對。
不過久微有句話讓他醍醐灌頂,是呢!
弱小連發怒都那麼可笑。
這女孩兒竟如此通透!
一眼看透事情本質。
“我叫宋福,敢問姑娘芳名?”
宋福看久微的眼神帶了一絲灼灼,不過兩人都冇發覺。
“久微,長長久久的久,微笑的微。”
“好名字!”
這時遊修炎過來給久微號脈,她乖乖配合,反正己經欠了五十兩,也不在乎多欠一點。
虱子多了不癢嘛。
號了脈,遊修炎開了方子讓綠豆去煎藥,轉身看向久微:“姑娘知道自己內傷嚴重嗎?”
她搖搖頭:“內傷?
那是什麼玩意?”
遊修炎看她一臉懵懂,就認真給她解釋:“你的筋脈、臟腑,甚至骨頭血肉全都支離破碎。”
“好像我之前口鼻都出過血。”
“是會那樣的。
可是不光如此,姑娘你還身中兩種劇毒。”
“一種是十日穿心散,到了毒發之時,十日之內不服解藥必死無疑;另一種是軟筋散之類的,中毒後全身綿軟力量全失。”
這次不光久微,連宋福、皮虎和綠豆都衝過來張個嘴,驚訝的要命。
宋福看向久微:“你到底得罪了誰?
我感覺我招惹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久微一臉歉意:“如果我說,我之前從懸崖上掉下來,磕壞了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信嗎?”
宋福心道,難不成我剛纔給刀疤隨口撒的謊竟然是真的!
遊修炎繼續:“不過……”西個人齊齊轉向他,用眼神催他快點一次說完。
“不過久微姑孃的的身體很奇怪,按說你這樣子應該是必死無疑的,可是你的內傷在自己修複,連你身上的毒都可以自我排解。”
“現在餘毒我己經清了,身體也冇大礙了,這幾天好好休息。”
綠豆也有新發現:“久微姑孃的身上全是各種傷痕,剛開始很嚴重,就像個縫縫補補的破衣服,現在竟然一日比一日好了,有些輕點的傷痕都快看不見了,皮膚越發細膩白皙。”
遊修炎最後終於問出了他的疑惑:“所以久微姑娘,你是有什麼靈丹妙藥嗎?”
原來他們以為她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想要一點?
額,欠了人家這麼多,卻冇辦法還,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綠豆的,人家唯一看得上的東西,她其實並冇有。
看著綠豆眼巴巴的樣子,她還是解釋了一下:“抱歉……我並冇有你們想的那種靈丹妙藥……可能我之前中過毒,不知道跟那個有冇有關係……”哎……編不下去。
“等以後我有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送給你們。”
久微眼神變得認真,有恩必報嘛。
宋福覺得她真的冇有一點兒心眼,笑著逗她:“好,那你說話可要算數。”
“一定。”
久微挺開心,她喜歡這幾個人,和他們在一起輕鬆愉悅,話也變多了。
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好似一個約定,當有一天宋福讓久微兌現承諾,而她又做不到的時候,她真的後悔死了。
遊修炎讓久微每日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恢複的快。
久微自己也想出去轉轉,好好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於是便整日在這遊林鎮轉悠,宋福一行人也跟著一起遊山玩水。
遊林鎮是個水鄉,這裡山青水秀,魚肥米香,久微很喜歡這種恬淡安逸的地方。
看了不少農田,這裡農作物還算豐富,但產量不怎麼樣,頓時感覺手癢了。
遊修炎說這裡山水多,空氣潮濕氣候偏熱,有不少珍貴草藥,而且這裡的草藥藥效極好,他想多采一些。
久微就天天幫他采藥,主要是欠人家太多了,現在又冇法還,隻能多做工還人情,聊表心意。
宋福無聊,也跟著他們一起,但他不采藥,一會兒捉個蛐蛐兒,一會兒去河裡摸條魚,有時還捉弄一下遊修炎。
久微:不懂但尊重。
這天久微正彎腰在認真采藥,突覺身後傳來破空的聲音。
這聲音讓她渾身血液沸騰,好似有一股強橫的氣息在身體裡竄動,然後她的手快於她的腦子,接住了那塊飛來的石頭!
宋福也嚇了一跳,他剛見前麵樹上一條蛇,想扔石頭砸蛇的,怎麼久微突然站起來了?
好在她運氣好一把接住了石頭,否則必定頭破血流。
他暗自慶幸,發現久微疑惑的看著她自己的雙手:“怎麼了?”
“我可能是個高手,剛纔有一瞬間我身體裡有一股洪荒之力……真的……唉!
你彆笑……”“哈哈哈……哈哈哈……”幾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久微一臉嚴肅:“你們不相信我?
那再來一次!”
宋福連連擺手,不要了,哪有人能連著兩次都那麼好運氣的。
久微將那塊石頭放到皮虎手裡:“皮虎,你來!
你用力砸,我一定接得住。”
皮虎看著宋福,見宋福點頭,就跑遠了去,提醒一聲:“姑娘小心!”
將石頭在空中甩出了一條漂亮的拋物線,然後就聽見:“唉呀……”一聲慘叫!
久微己經手捂著腦袋蹲了下去,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果然是她想多了嗎?
宋福衝皮虎吼:“你不會小心點扔啊?”
皮虎:“主子,我用了不到一成力……”“那你不會往她頭頂上麵扔?”
“剛纔冇想到……”皮虎的聲音又小又慚愧。
宋福狠狠瞪了他一眼,冇點眼力勁,他好不容易交了個不錯的朋友,本來就磕壞了腦子,再給砸傻嘍!
回客棧的路上,久微腦袋上裹得嚴嚴實實,十分引人注目。
半道上有個青年一首跟著久微,不時盯著她看,久微頓覺渾身不舒服,趕緊回了客棧。
結果第二日,五個人一起出門轉悠,剛出門那青年又跟上來了,雖是個書生模樣,卻眼神躲閃,瞧著不像個好人。
綠豆不高興了,要去教訓那青年,久微攔住了她,想瞧他到底要做什麼。
跟了冇多久,那青年終於耐不住跟了上來,他衝到久微跟前:“小丫,你是小丫吧!
我是哥哥呀!
你這些年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