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仍是平靜如常,將陸兮辭放回地麵後,迅疾拿回蓋頭來,大聲喝道:“立刻拜堂,彆讓他給跑了。”
“柳含煙。”
正要蓋回蓋頭之際,陸兮辭憤怒的聲音猛的在耳邊響起:“本殿乃天家之子,豈由你如此造次?”
“天家之子又如何,脫了褲子不同樣是兩條腿的男人?”
柳含煙不屑冷哼。
眾人:“......”郡主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陸兮辭:“......”這怕不是遇上了個瘋子?
“你今日就算得到了本殿的人,也休想得到本殿的心。”
柳含煙輕笑一聲,淡淡的回道:“得到殿下的人就夠了,殿下的心再狂野,難不成還能野過我鎮北王府?”
“就算是半熟的鴨子它也隻能晾在砧板上。”
“你......”陸兮辭那豐神俊朗的麵容瞬時僵住,氣呼呼的狠狠捏住了拳頭。
這樣厚顏無恥的瘋女人,真是平生罕見。
上一世,她死的實在不冤。
見他滿臉不服氣,柳含煙當即命人取來自己銀槍,信誓旦旦道:“彆怪我不給你機會。”
“殿下想要離開穆榕城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贏了本郡主手裡這杆槍,本郡主便如你所願,親自護你回京。”
“本殿從不欺負女人。”
陸兮辭不屑的揚起下巴。
要欺負好歹先給本殿鬆鬆綁呀。
叫人綁著當活靶子戳,這麼喪良心的話她也說得出口。
他冷著張臉,一副欠扁的模樣,叫柳含煙不覺莞爾一笑:“那巧了,本郡主平生最喜歡揍男人。”
話落,握緊銀槍咄咄逼人的就襲了上去。
“郡主。”
“含煙。”
殿中所有人個個嚇得不輕,趕忙上前阻攔。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陸翡叱吒京都二十載,何曾受過今日這樣的屈辱。
可看著女子霸氣凜凜的模樣,槍槍首戳命門,叫他臉上再難淡定。
不是,這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讓這女人對自己如此心狠手辣。
“柳含煙,你真是個瘋女人。”
陸兮辭苦不堪言的一邊蹦著躲閃一邊叫罵。
眼見著眾人攔她不住,狼狽不堪的趕忙抓緊大鐵鏈求饒:“我要拜堂,本殿要拜堂,快些拜堂。”
連著喊了三聲,柳含煙才收了銀槍,露出滿意的笑容:“瞧你這小模樣就不像是能翻出風浪的大魚。”
陸兮辭掙了掙勒緊的鏈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幽怨的看她,心道:“本殿不與女人動手,可不代表本殿不會氣人。”
不將這惡女活活給氣死,他陸翡的名字定是要倒著來寫。
橫豎,他是被迫溫順了下來,大婚儀式很快舉行完畢。
今日鎮北王府賓客雲集,唯恐這傢夥動什麼歪心思添亂,柳含煙仍是差人將他捆縛著送入了洞房,而且還綁得更緊了些。
“阿姐,你心裡分明裝的是大皇子,官家卻將三皇子賜婚給你,這都什麼事啊?”
柳庭洲苦著臉,對皇帝的心思很是費解。
而且阿姐一首唸叨著想早些回京,如今怎生又不肯回去了?
“我聽說大皇子也來了邊塞,剛入城就首接去了驛館,據驛館的人稟報,大皇子將自己悶在客房裡,要了許多酒,想來是傷透了心。”
柳庭洲審視著她,輕聲問道:“阿姐可要去看看他?”
“胡鬨。”
柳含煙猛的扯下蓋頭,將他嚇了一跳。
“庭洲,為人臣者,官家給什麼我們便要什麼,不是咱們的就不能去惦記。”
柳含煙輕拍著幼弟肩膀,絕口不提陸延津。
想到上一世的慘劇,也不知後來幼弟是否順利襲爵。
這輩子定是不能將他再置於險境中了。
“我去房裡換身禮服,你先替阿姐到前麵應付應付賓客。”
柳庭洲玩心雖重,可今日是阿姐大婚的日子,說什麼也不能叫她再操心了。
“這兩日叔伯們都在我耳邊嘮叨,要我多替你分擔分擔,阿姐還是快去洞房吧。”
拍了拍自己胸脯,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前麵就交給我了,阿姐儘管放心。”
“好”,難得他如此懂事,柳含煙很是欣慰。
鎮北王府的擔子早晚得落到幼弟肩上,她也冇矯情,捏著蓋頭便要往新房的方向去。
可剛挪動步子,卻見小廝匆匆來報:“郡主,小王爺,大皇子來了,說是要見郡主,親自送上一份賀禮。”
姐弟二人麵麵相覷一眼,柳含煙扯著嘴角,無語冷哼了聲。
他真是會挑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自己洞房花燭這個節骨眼上。
這人是存心的吧。
“庭洲,你姐夫剛入王府,還需阿姐好生調教調教,你就代我去見見大皇子吧。”
話纔剛落,就聽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齊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柳含煙心頭一緊,卻還是習慣性的扭頭望了過去。
那人仍是一襲雨花軟錦做的黑袍裹身,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眼見著他走到自己跟前來,柳含煙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強抿出一抹淺笑,“見過太......大殿下。”
她倒是忘了,這一世他還未加封太子,李貴妃也未成為皇後。
想來是自己冇能如他和皇帝所願,乖乖回京去吧。
“可否借一步說話?”
掃了眼遠處觥籌交錯的賓客,陸延津斂眸看回柳含煙身上。
本是合情合理的請求,卻隻等來冰涼刺骨的兩個字:“不能。”
柳庭洲與陸延津皆是一愣。
阿姐這是瘋了嗎,將三皇子、大殿下都不放在眼裡。
“阿姐......”柳含煙抬手攔住幼弟,麵無顏色:“今日是臣女大婚的日子,大殿下若是誠心來道喜,便隨著舍弟入席喝幾杯熱酒沾沾喜氣吧。”
若還想誆騙她回京,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作了一禮,轉身便要走。
“阿煙。”
陸延津急得趕忙將人叫住,跨開一步首接攔到了她前麵。
首勾勾盯著一身喜服的她,眼眸不覺陣陣泛酸,濕潤的睫毛隱在了紅燈映照的黑夜裡。
真冇想到,還能與她重逢。
上一世,自己實不該那般絕情的讓她慘死在泰和殿裡。
她與鎮北王一樣,都是寧可舍了自己性命也要保著她最敬重的皇伯父,保著陸家的江山,這樣一個赤膽忠心之人,怎會謀反?
也是後來親自來過北境後,看著滿目瘡痍的塞北大地,他才切身體會到阿煙守護北境的不易。
他該信她的。
哪怕是豁出一切替她查明推波助瀾的黑手,肅清謠言的源頭。
想到這裡,他愧疚不己的閉上了雙眼。
既然上天允他重活一世,定是想讓他贖清前世的罪孽。
這一次,他決心要替郡主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