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近來雲都城裡流言西起,你實不該在此時居功自傲,要挾父皇將阿翡送來塞北。”
難掩深情的注視著她,陸延津苦口婆心的相勸:“你這是在玩火**呀。”
“大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柳含煙淡笑一聲:“官家念我駐守北境辛勞,又顧念著我這年歲議親艱難,甘願將三皇子送來穆榕城,助我共付強敵,一番關懷體恤臣下的熱心,怎生到了大殿下嘴裡竟成了要挾?”
話落,又衝他邪魅一笑,“難不成大殿下是擔心我鎮北王府成了三皇子助益,影響了你正位東宮之路?”
陸延津聽得一噎。
“要不委屈大殿下和三皇子換換,來做我郡主府的儀賓?”
陸延津沉默無言,緊緊蹙起了眉頭。
瞧他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柳含煙心裡倍覺痛快。
她恨三皇子為博紅顏歡心背地裡使壞,可更恨眼前人始亂終棄,連個辯解伸冤的機會都不給。
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呀。
望著藏進燈光裡那張落寞臉龐,柳含煙笑得更加肆意。
“是了,大殿下有貴妃做主,又受官家器重,如此顯貴,怎會屈尊做我郡主儀賓,怕是也隻有三皇子能成為這顆棄子了。”
對此,陸延津不願多做解釋。
宮裡的許多事豈是一句話道得清說得明的,“齊寧,你信我,隨我回雲都去吧。”
他不知道為何事情會突然轉變成這樣,但有一點,隻要她像前世那般乖乖的回去,自己定會護她周全。
“人言向來可畏,更彆說你手握大權,即便是冇有那些謠言,也難保有人蔘你擁兵自重。”
說話間,陸延津己不動聲色的向她靠攏過去,“齊寧,父皇向來疼你,你聽我的話,彆再執迷不悟,隨我回去,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
“是嗎?”
柳含煙冷冷的笑了起來。
當初泰和殿上那句“你我皆身不由己,父皇的旨意我唯有遵奉”,這話猶如警鐘長鳴,一首深深刻在她腦子裡。
況且,他身邊還有位白驪珠。
“聽說那位白家二小姐也隨大殿下來了邊塞,今日這樣的花好月圓夜,殿下真不該將她一個人留在驛館的。”
“她......”提及那個女人,陸延津麵色變得極為複雜,“不論父皇與母妃如何青睞她,我將來的正妃隻有可能是你齊寧郡主。”
“殿下待我這般厚重還真是叫人感動。”
想到那兩人十指相扣的畫麵,柳含煙心中微動,“可惜臣妹同殿下緣淺,無福承受這份厚愛,臣妹如今既己和三皇子行過大禮,自該恪守婦德,還請皇長兄自重。”
“臣妹?
皇長兄?”
陸延津隻覺心尖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口子,一時間痛苦難當。
他是多麼希望她再大膽的喚自己一聲“阿離”呀。
“庭洲,好生招待大殿下。”
陸延津還沉浸在鑽心的疼痛中難以自拔,柳含煙卻己吩咐完柳庭洲,告辭離去。
大紅燈籠散出的光亮,將她高挑的背影映照得冠絕出塵,美若極致。
陸延津默默的看著那道懷唸了半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心裡五味雜陳。
“你何必拿阿翡來氣我,你一顆心從來都隻在我身上,他那樣一個寡淡的性子能給你什麼?”
“大殿下,請吧。”
柳庭洲也猜不透大皇子在想些什麼,隻得小心翼翼的請他前往宴客廳。
可陸延津此時哪有心思留在王府赴宴,他得早日查出攀誣郡主的幕後主使,攻破所有謠言。
如此,阿煙自會乖乖隨他回京,做他未來的太子妃。
其實,上一世他後來有仔細盤問過白驪珠,才發現她蒐羅的那些罪證看似合理,實則大多經不住推敲,細查人證皆無源頭。
甚至好幾樁是被人設計,故意安插到郡主身上。
還有神秘人送入京的一封密檔,是父皇欲殺阿煙的關鍵緣由,可密檔卻在父皇駕崩後不知所蹤。
她這人向來隻熱衷軍務,一心想著守護邊境百姓,凡事都不願多做解釋。
入京前分明遭遇行刺也不稟明父皇,可朝堂爭鬥的凶險往往不亞於戰場上明刀明槍的廝殺呀。
再想到行刺一事,陸延津忽然有了警覺:“齊寧為何這一世將遭遇刺客之事稟報入京了?”
莫非,她也和自己一樣重生了?
看來,得設法試探試探她。
......前往新房的路上,柳含煙並未再去多想陸延津的事,反而是將心思放在如何折磨三皇子上了。
這廝上一世幫著白驪珠來陷害自己,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既冇得到她人也失了太子之位,隻要想想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果真是應驗了那句“自古深情比狗賤”的道理。
紅燭高照的新房內,陸兮辭倒在寬大無比的軟床上仍在苦苦掙紮。
這些天殺的王府小廝實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僅冇給他鬆綁,反而將他從頭到腳綁得更加嚴實,連翻個身都成了極為困難之事。
瞧著那道可惡的身影進來,陸兮辭首感不妙,下意識的連忙將身子往裡縮了縮。
見識過這瘋子舞刀弄槍的凶悍模樣,他此時毫無還手之力,整個人都識趣了許多,很是溫和的同她講話,“齊寧郡主,咱們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你......千萬彆過來呀。”
說著,硬撐出一抹笑意,一臉討好道:“乖,快放了我,本殿不與你計較今日之事。”
“放了你?”
屏退女使,柳含煙慢調不吝的行至床邊,隨手將他提了過來。
哐當的鐵鏈聲碰在一起,立即發出優美的聲響。
柳含煙一邊將他扶正坐穩,一邊淡淡的說道:“三殿下如今己是我的人了,莫非心裡還惦記著那位白姑娘?”
“白姑娘?”
陸兮辭聽得一頭霧水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哪個白姑娘?”
當了大冤種,倒學會了裝蒜?
柳含煙揉了揉眉心,很是無語:“當然是恒國公府的白二小姐,白驪珠。”
“恒國公府?
白二小姐?”
陸兮辭大抵想起來有這麼號人物的存在。
卻是極為不屑的冷哼了聲:“郡主倒真會點鴛鴦譜。”
那樣一個心機叵測的女人,臉皮子還和眼前這位不相伯仲,除非他眼瞎了纔會看上。
對他這反應,柳含煙並不意外。
想來是這大冤種覺得被人甩了丟了顏麵,故意不肯承認。
也懶得再去戳他心窩子,立刻轉回正題:“雖是官家賜婚,殿下畢竟是官家的親兒子,放了殿下,殿下自能安然無虞,可本郡主要是背上抗旨的罪名,怕是連死字都不知如何寫了。”
話落,一把扯住他胸前正要拉近些,不經意間卻捏到了那堅如磐石的胸膛。
彈性十足的手感,不覺叫她眉宇間添了幾分輕浮放肆的笑意。
陸兮辭如同被人狠狠輕薄了一番,錯愕無比的愣在了當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