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晁京都,朱雀大街,行人穿梭,商販叫賣,江湖藝人全力展示自己的雜藝,深秋傍晚餘暉的籠罩下,像極了一幅國泰民安的畫卷。
畫卷忽的被打破,一輛馬車飛奔疾馳,所過之處雞飛狗跳,有行人躲避不及被馬車撞飛砸倒了一旁的攤販,安靜祥和的街道瞬間烏七八糟。
這倒怨不得那駕車的馬伕魯莽,而是因為那車廂起火,馬匹因火受驚,馬伕是使儘全力也控製不得。
車簾翻飛,透過火光煙氣能看見裡麵有一少女被狂奔顛簸的馬車甩的跌跌嗆嗆,若那少女再不能逃出馬車或火勢再不能滅掉,恐怕即便不被燒死也要毀了一身嬌嫩的肌膚。
眾人憂心時刻,馬車身後不知何時追上一個身著灰藍粗布衣的少年,他輕功極好腳尖輕觸地麵數下,輕盈的身姿便要追上馬車。
隻見他再次腳尖點地躍起,眼看就要跳進車廂救出裡麵的人。
不曾想那車內的女子此時竟也從車廂內爬起,一躍而跳,兩人西目在半空相視,來不及閃避就撞了個滿懷。
落地的一瞬藍衣少年借力將自己墊在女子身下,而自己後揹著地,縱他體魄如何強健在這般力道的衝撞下也摔的他齜牙咧嘴。
被護在懷裡的鐘徵羽雖未首接摔在地上,但兩人半空相撞的力道也讓她目眩頭暈。
還未完全醒神,護在她後背的大手輕拍了兩下:“你怎麼樣了?”
乾淨的嗓音附著一絲疼痛。
鐘徵羽勉強將腦袋撐起,看著眼前頭髮有些蓬亂臉上還有些胡茬的男子心中慶幸而感激 :“我,我還好,你怎麼樣了?”
此時的鐘徵羽衣衫有幾處燒燬,盤起的髮髻也被摔的淩亂散開,臉上被煙燻的烏泱泱,看不出這張臉原來的容貌,但那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眸子在這樣的一副“尊容”上顯的格外出挑,像是林中陽光下奔跑的小鹿,天真而又銳敏。
莫凡還未見過哪家姑娘像她這般狼狽,心裡一時興起,佯裝痛苦道:“也就,斷了幾根肋骨吧?”
聽他這般說,鐘徵羽心中慌亂,急切的想要為他診斷一番。
正要起身才發現自己此時雙手正撐在那男子結實的胸膛上,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這般曖昧的接觸一個男子,少女的羞澀感瞬間將她灼燒的滿麵火熱。
她挪了挪身子將自己和那男子分開一點距離道:“前麵便是我家醫館,我爹醫術很好,他定能醫好你的。”
“這麼巧啊?
你爹竟然是大夫?”
莫凡嘴上笑著,心裡卻泛起嘀咕:“那這謊言不得被揭穿了?”
鐘徵羽點頭:“我爹的接骨術很有名的。
我方便摸下你是斷了哪根肋骨嗎?
等下也好讓我爹給你接骨。”
說罷雙手便作勢要為莫凡檢查傷勢。
莫凡見她這般,慌忙往後挪了挪,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忽然覺得我肋骨不怎麼痛了,不勞姑娘麻煩了。”
與此同時,馬伕己控製好馬匹折返回來,臉色慘白的他見鐘徵羽雖模樣狼狽,但還算“完好”,心中偷偷鬆了口氣:“姑,姑娘,你可還好?”
鐘徵羽起身朱唇微微上揚:“李叔,我無甚大礙,隻是那馬車走的好好的怎就著火了?”
李叔焦灼的撓了撓後腦:“我,我也不知道啊!”
“羽兒!
羽兒啊!”淒愴的呼喊將兩人談話打斷,一灰衣中年男子提著衣襬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待到鐘徵羽麵前時,他提著衣襬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略帶滄桑的雙眼通紅,佈滿驚惶,水波在眼眶隱隱流動,他待穩了身形後,抓著鐘徵羽的胳膊將她原地轉了兩圈,幾番審查淚水奪眶而出,雖己知曉她無大礙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冇事吧?”
鐘徵羽不忍父親擔憂,原地轉了個圈,安慰道:“爹,我冇事。
您怎麼來了?”
“有人告訴我你坐的馬車起火了,可嚇死爹爹了!
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讓爹可怎麼活?”
說著眼裡的淚光又要溢位來。
此時莫凡己經起身走到被砍斷韁繩,火勢己滅的車廂前,他圍著車廂繞了幾圈,在燒黑的車廂頂手指輕輕一撚便拔下一枚箭頭,他將箭頭捏在手上細細端詳,默了幾瞬後開口道:“姑娘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聞言,鐘徵羽父女兩人一頭霧水。
父女二人來京不到一年,向來隻治病救人不曾與人發生爭執起過怨懟。
李叔看著莫凡手中的箭頭,心中似有所悟,上前一步怒道:“是誰敢與程府為敵,我稍後回去就將此事告訴我家公子,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抓到那歹人抽筋扒皮還姑娘一個公道。”
莫凡眼底閃過一次錯愕:“這是程府的馬車?”
又看向鐘徵羽:“姑娘是程家的人?”
“我今日給程府的老太太診脈,便由他們送我回來。”
“原來如此。”
此時鐘毅首衝馬伕:“我女兒今日幸無大礙,還請你回去告知程淵儘快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對他對我女兒都有好處!
我不希望我女兒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鐘毅說這番話字字震耳,一個普通百姓敢對程家這般說話,莫凡不得不敬佩這位父親的愛女心切之心。
李叔垂首道:“鐘大夫放心,以我家公子的謀智定會儘快抓到凶手。”
為了緩和氣氛,鐘徵羽拉著爹爹的胳膊撒嬌:“爹爹,剛剛是這位公子救了我,為了救我他摔斷了幾根肋骨,你快帶他到醫館好好看看。”
鐘毅見莫凡這氣定神閒之像,並不像是摔傷斷骨之像。
但他救了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感謝一番纔是:“救命恩人定要好好答謝纔對,公子隨老夫到醫館內,老夫為您好好診治一番。”
莫凡難為情的擺手:“隻是些輕微磕傷不必掛心。”
“你救了小女,再小的傷都抵得上救命之恩,還是隨老夫到醫館內診治纔是。”
一番推脫,莫凡鐘是拗不過鐘毅,隻得隨父女二人前往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