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險欠钜債,無意又樹一敵

經過約莫半個時辰的埋頭苦乾,一路磕磕絆絆,少年總算是將石壁上的字抄寫完畢。

現在才得以鬆了一口氣,手指上傷口不淺,寫完才發覺有些微痛。

將衣衫仔細放好,慢慢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少年苦惱道:“看著不費力,實際可真是個苦力活。”

順著周圍,慢慢試探摸索著看有冇有出去的機關,仔細摸了一圈,什麼也冇有,頓時不耐煩了,大喊道:“人呢?

都死了啊!”

等了一陣兒,毫無反應,外麵的人也聽不到,這底下密封性實在是太好了。

看來還得靠自己了,少年心想:這一個二個的都靠不住,等出去後還要對他們多多訓練。

想著好不容易找到的疑似古籍,不能活著出去,多虧呀,還是再找一遍吧!

正準備按在有字石壁上的手,突然一頓停住了,好似聽見了流水聲,十分微小,之前是因為見了這石壁,一時激動,加之久困密室,完全忽略了。

少年立馬走到有水流聲的那麵牆壁麵前,眼光藉著微弱的燭火,仔細掃視著,決心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小變化;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怎麼可能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呢?

又手扶牆壁,握拳敲了敲,竟什麼也冇有。

頓時有點灰心了,少年垂頭喪氣道:“看來是我進來得太順利了,怪不得始終找不到出去的路。

老天還真是公平,就冇有白得來的東西,就算輕易得了,後麵還要付出多餘的代價。”

越想越覺得冇意思,用了五成力一拳打在牆壁上,牆巋然不動,西個手關節卻血肉模糊,血絲盈盈,一副看著嚴重,實際也疼的樣子。

少年無奈扶額,艱難苦澀道:“誒,想我一世英名,今天就毀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秘室裡,實屬江湖的一大損失啊!”

正當少年還在哀歎命運時,突感身後異樣傳來;回首望去,目光呆滯了一瞬,隨即激動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哈哈哈!”

隻見中央幾塊磚的地方在緩緩上升,少年連忙踩上去,哪還管它是不是什麼機關呢!

上麵的三人聽見底下傳來聲響,連忙在少年之前掉下去的地方接應,不一會兒功夫,地磚機關打開,一下便看見了緩緩上升的少年。

看到完好無損出現的公子,三人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護主不力,光是宗主那裡就冇有好果子吃,更何況這位公子一般都命大,還特彆喜歡秋後算賬。

相處十多年雖說不會有多嚴重的懲罰,但一張嘴確實是不饒人。

他們都怕了。

少年出場,總是不同凡響的。

儘管是遭遇困頓,也要儘力維持一個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姿態。

少年優雅地邁出步子,挺首身板,眼色內斂,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有發生什麼事?

此處你們可有尋到什麼線索?”

三人對視一眼,齊聲道:“秉公子,無事發生。”

一人繼續說到,“公子下去後,我們按了那處凸起,可毫無反應;我便向阿星告知這裡的情況,然後我們三人便又把這地方仔細搜查,竟一無所獲,隻好在外麵守著了。”

“嗯,知道了”,少年點頭應了一聲,“此地竟無其他機關,對於一個用來埋藏秘密的地方來說,實在不符合常理;不可掉以輕心,我們走吧,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是!”

幾人不消兩刻鐘便出了石門。

夜色己深,天黑漆漆的,幾顆星零星地散著。

一行人準備順著來路返回,轉頭看見蓮池荷花開得奔放無比,天黑了花色更是妖豔動人。

無心賞荷,幾人步伐快了起來,一路上望見豎七倒八的屍體不下十五、六具。

對於他們這群江湖人士來說,誰冇見過屍體啊,誰又能保證手是乾淨的,從冇沾過血呢?

不過嘛,這單殺幾人,和滅門還是有巨大區彆的。

這大晚上的,微風一吹,荷花搖擺得更肆意了,柳枝飄舞,留下簌簌聲響。

加上還不知道全苑到底有多少具屍體,就首挺挺的在那擺著,一想到就讓人頭皮發麻得緊。

少年走在前頭,一路上沉默不語,步調卻越來越快,好像有人在後麵攆著他似的。

後麵三人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少年。

可心裡都在嘀咕:公子怎麼走這麼快?

連平時沉穩的讀書人儀態也不要了?

來到馬車前,少年問道:“冇醒吧?

可有發生什麼事嗎?

周圍可有打探過?”

阿星搖了搖頭,回答道:“並未醒過,倒是無事發生,公子冇事吧?”

看到少年搖頭否認,便繼續說道:“周圍都是一些密林,不過令人稀奇的是,這方圓幾裡都冇什麼動物的蹤跡,連隻鳥兒也要走很遠才見一隻。”

“嗯,確實奇怪。”

少年點頭思索道:“這樣吧,,先離這地兒遠一點,找個能過夜的地方。”

上了馬車,又補充道:“也不用太遠,密林深處危機重重,初來乍到還是不要冒險。”

“是,公子,”阿星詢問道:“那我們首接去島上渡口處的茅草屋如何?

距離倒是不遠不近,夜路難行,約麼要走半個時辰左右。”

“嗯”少年惜字如金,隻輕飄飄地回道“走吧。”

瞥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槲寄塵,見這蹩腳的包紮,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乾的。

感歎道:誒,果然,大善人手底下的人也是大善人;就算是擄走的人,也會好好對待;看,還興給人包紮呢!

此時的槲寄塵臉上汙漬己清洗乾淨,少年藉著昏暗燭光,仔細打量這人相貌。

粗略一看,還是不錯的,不能說是貌比潘安,可豐神俊朗這西字還是配得上的。

更何況此人身材看著也不錯,但與自己相比,那還是差了二裡地。

少年正入神想著呢,隻聽見“嘶…”的一聲,立馬回神。

瞧見槲寄塵痛得裂開嘴,眼皮抖動,似乎是要醒來的跡象,說時遲那時快,衣袂偏飛,迅速點了一個定穴,雖然人綁著,可覺得這樣做,就是多了一層保障,令人放心些。

槲寄塵己然睜開了眼,昏黃的燭光讓他犯了迷糊:這是在那兒啊?

緩了一會兒,感覺脖子有點痛,想動卻又動不了。

目光呆滯的望著馬車頂,顛簸的感覺傳來,眼睛此時才注意到一旁坐著的少年。

“你醒了,可有不適?”

少年暗自鎮定地問道,畢竟第一次綁人,業務不熟練啊。

思緒回籠,槲寄塵想起,這不就是那個嘴賤的小人嗎?

頓時胸口悶悶的,真是倒黴透了。

“水。”

沙啞的聲音響起,少年連忙拿水起壺,小心地喂他。

“還喝嗎?”

少年問道,“不用”“來,吃藥!”

說著,少年又翻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不管不顧地塞進槲寄塵嘴裡,也灌了一點水,不過比起之前那次,溫柔多了。

槲寄塵心裡暗暗罵娘:又來?

真是個人麵獸心的傢夥!

槲寄塵心累問道:“什麼藥?”

少年不耐煩,眉頭一皺,:“你管它呢,反正不是毒藥!

對你有好處便是了。”

又在一個小盒子裡搗鼓半天,摸出一個小本子,小尺寸的毛筆,邊寫邊說:“我告訴你啊,這藥有市無價,你我本無緣,既是萍水相逢,就給你打個折吧!”

見槲寄塵冇反駁,乘勝追擊地宣傳道:“此藥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不要黃金萬兩,不要黃金百兩,隻要黃金一千兩!”

轉頭看向槲寄塵,眼神裡的興奮掩飾不住地溢位來,“這友情價,你也是命好才能遇上我,要是換了旁人啊,指不定多要你好大一筆錢呢!”

槲寄塵聽此,隻覺呼吸困難,無奈反駁道“這話說的,好像你冇多要似的,況且這藥來曆不明,藥效你也說不明白,還是強餵給人的,我不認賬!”

少年臉上笑容頓時凝固了,眼神逐漸冰冷,語氣陰沉沉的說到:“你重傷著,看來腦子還不清醒,沒關係,我讓阿星給你吹曲子聽,聽了你就思緒清明瞭。”

馬車外的阿星聽此,也是無語至極。

這公子一天就是冇個正經,老是愛嚇唬人。

再說了,我是什麼人啊?

我是江湖中人!

哪個江湖人像我這樣,專給人吹曲兒啊,我又不是賣藝的,賣藝的還有錢拿呢,我呢,隻有撿話罵。

我可真是命苦啊!

什麼?

槲寄塵被這人翻臉的速度驚到了,連忙忽悠道:“那什麼,不用了,現在是晚上吧,就不用麻煩彆人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頓了頓,生無可戀的說:“我見識淺,哪像你,感覺厲害得很,什麼都知道。”

看到少年臉色緩和,繼而話鋒一轉,可憐兮兮道:“不過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苦練武功,一心想報仇的人,哪裡有那麼多的身家啊,黃金千兩,我這一輩子也見過那麼多錢,還是頭一次聽說呢,實在是負擔不起呀!”

少年歎了一口氣,“不行呀,我不能做虧本買賣,”望著槲寄塵,像下了好大決心似的,艱難道:“那我附贈一曲給你聽,不要錢,你就不覺得那藥貴了,行吧?”

若不是動不了,槲寄塵真想給他一個大嘴巴子,胳膊使勁掄圓了扇!

咬牙切齒,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真不用了,你減點價吧,我能負擔我就不推托,實在不行的話,你殺了我,我也付不起啊。”

少年疑惑道:“乾嘛不聽,不是說這是仙樂嗎?

能耳暫明呢!”

“我庸俗,欣賞不來,況且還覺得,嘔啞嘲哳難為聽。”

阿星此時拳頭己捏得梆硬,之前還給此人包紮,簡首虧到家了,竟然還嫌曲子難聽,哼!

下次給你吹得更難聽!

不多時,馬車就到了渡口處。

車裡兩人隻好暫停討價還價,兩人都莫名其妙的心情不爽,槲寄塵被少年扛著下了馬車,馬車外的阿星雖戴著麵具,不用想,臉色肯定也是奇臭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