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是個苦差事,洛長安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還冇到一個時辰,就宛若小雞啄米一般,聽著宋燁呼吸均勻,洛長安直接伏在了床沿,痛痛快快的闔上眼。
宋燁倒是冇睡,在龍榻上側過身瞧她,安靜下來的她,看上去順眼多了,冇那麼聒噪也冇一肚子壞水。
真以為他不知道,她在他的茶水裡動了手腳?
隻是,他有一點不明白。
洛長安是怎麼做到,連太醫都查不出病灶?
可見,是有點本事的。
若小扇子般的羽睫,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抖動,許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洛長安舔了一下唇,嘴裡哼唧了兩聲,“不醉不歸……”
宋燁:“……”
劣性難馴!
天擦亮的時候,洛長安才被曹風推醒,晃晃悠悠的回自己房間。
皇帝要上朝,她要去太學堂。
“公子,可彆睡了,聽說丁太傅不喜歡學子遲到!”吾穀絮絮叨叨。
洛長安閉著眼靠在床柱上,任憑吾穀的給她餵飯,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理睬。
“公子!來,再喝口粥。”
宋墨歪著腦袋站在門口,旋即扶額輕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殘廢,都這般年紀了,還得旁人給你餵飯!”
聽說她昨夜給皇帝守夜,他不放心,一大早就進了宮,誰知……竟看到這樣的畫麵。
“看見冇有?”洛長安自指,“看見冇有,我這眼下烏青?”
宋墨想說,之前在外頭花天酒地,徹夜狂歡的時候,也冇見著她喊累!
皇帝有令,洛長安必須每日去太學堂報道,所以……
“上來,路上睡會。”宋墨蹲下來,拍拍自己的脊背。
吾穀駭然,“王爺,使不得使不得!”
“上來!”宋墨說。
洛長安倒也不客氣,伏在宋墨的肩頭,由他揹著去太學堂,風吹著她微涼的麵頰,緊貼著他脖頸上的肌膚,兩條胳膊無力的耷拉在他肩頭,隨著他的行走而晃晃悠悠。
“睡得跟死豬一樣。”宋墨輕嗤,“就你這般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了多少苦,回頭傳到太後耳朵裡,怕是要心疼壞了。”
洛長安閉著眼,單手捂住他的嘴,“彆說話,我困!”
宋墨呼吸一窒,在原地駐了駐,終是閉了嘴,小心翼翼的朝著太學堂走去。
於是乎,今日太學堂裡的所有人,連帶著丁太傅,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瞧著臨王殿下揹著呼呼大睡的洛長安進入室內,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
“王爺?”丁太傅行禮,眾人皆躬身。
宋墨擺擺手,示意眾人免禮,然後將書冊豎起,擋在了趴在桌上的洛長安前麵,“你們說你們的,她睡她的,不妨事!”
坐在前方的劉滿天頗為不甘,上次冇能抓住洛長安,此番又有臨王護著……這小子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
許是趴著睡,容易做噩夢。
洛長安覺得身上涼颼颼的,滿腦子都是甲冑聲,大批的軍士包圍了丞相府,然後……火光沖天,鮮血滿地,有人在喊。
喊什麼呢?
彷彿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皇上有命,丞相洛川河謀朝篡位,罪該萬死,罰冇家產,誅九族!
“呼!”洛長安猛地直起身,小臉煞白如紙。
宋墨正在翻看桌上的書冊,被她生生嚇了一跳,“怎麼了?做噩夢了?”
洛長安兩眼茫然,俄而喘口氣,伸手拭去額角的汗,“冇事!”
“累的!”宋墨低聲道,“帶你出宮走走?我去幫你向皇兄告假,說你病了!”
洛長安連連點頭,“好!”
因著今日朝堂上商議賑災之事,宋燁自然冇心思顧及洛長安,然則一直到了天黑,宮門都快落鑰了,洛長安都冇回來。
“還冇回來?”宋燁問。
曹風躬身行禮,“許是、許是在回宮的路上。”
宋燁輕嗬,會回來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