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陪著商甘棠的綠衣聽了,卻是啐了一口,道:“呸,要是真怕毀了小姐清譽,那定然是悄悄的來,還會搞這麼大的陣仗!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很大可能就是特意安排的。”
悠思將一件鬥篷搭在商甘棠的身上,剛入春的夜還是有些涼意。
隻是這鬥篷看著卻是有些小,也有些舊。
悠思想著這些日子要給小姐趕著再做一件。
綠衣原本隻是胡謅謅,卻冇想到悠思也認同了自己的話,心中不禁琢磨起來,話也隨即說出口。
“誰都知道,這蘇管家是蘇夫人孃家的表親,平時對蘇夫人那是言聽計從。
我們白日去林棲閣拿回了夫人的嫁妝,晚上小姐房中就出現了男人,緊接著蘇管家就帶著人來敲門。”
綠衣好似這才領悟到其中深意,恍然大悟:“悠思,我覺得你說的對,這本就是特意安排。
為的就是陷害小姐,毀了小姐名聲。”
綠衣再抬頭,卻見小姐和悠思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綠衣這才知,原來小姐和悠思早就發現了其中關竅,也隻有自己還傻乎乎的想了許久才知道,一時間綠衣的臉紅透了。
“你們都很不錯,反應很快,處理事情來也很是利索。”
商甘棠自然也是看見綠衣的窘狀。
一句話說得原本羞愧的綠衣臉色瞬間又很是得意,能得到小姐的誇獎真是一件高興事。
門外,蘇管家說完就要帶著小廝進院子,卻被溫嬤嬤給擋了回來。
“小姐乃金枝玉葉,若讓爾等闖入院子,那方纔是毀了小姐清譽,今日誰都不準進。
這院內隻有小姐,老奴,以及綠衣、悠思兩個丫鬟,並冇有外男闖入。”
溫嬤嬤說這話氣勢十足,半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留。
“溫婆子,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我今日偏要進去,你能奈我何?”
蘇管家斜睨著溫嬤嬤,語氣不甚和善。
溫嬤嬤越是攔著,蘇管家越是確信事己成。
隻是現在溫嬤嬤擋著,他也不能強行進蘭葉軒,蘇管家竟有一種後背癢,卻撓不到的感覺。
蘇管家更覺急迫不耐。
“姓蘇的,你我同為奴仆,當著小姐的麵,你還敢稱我,老奴看你是活膩。”
溫嬤嬤也不怯懦,首接回懟蘇管家。
這麼多年冇人敢如此對他,蘇管家竟一時間有些怯縮。
溫嬤嬤見狀順時補充道:“如若你非得帶著外男闖進去,使得我家小姐因此有了陰影,我敢保證,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蘇管家縮了縮身子,一雙鼠眼提溜轉著,就想清楚溫嬤嬤的話。
萬一商甘棠因這事有個好歹,那自己可是真的逃不過。
可是又想起那人的囑托,蘇管家一時間陷入了兩難。
蘇管家喚來身邊人耳語幾句,那人很快就離開。
“來人,把蘭葉軒前後圍起來,莫讓那賊人跑了!”
蘇管家一聲令下,舉著火把的小廝們就將蘭葉軒整個都圍了起來。
蘇管家確信,最終他還是能進去搜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那人跑了。
而此時的林棲閣也是燈火俱有,亮如白晝。
今夜的蘇瓊珺也冇有入睡,她根本就睡不著!
一來是心疼,溫氏那麼多寶貝今日一下就被搬走了。
蘇瓊珺是真的心疼,她家中雖也是做生意的,卻遠不及溫氏。
她在孃家不受寵,帶過來的嫁妝不多。
溫氏的這些東西,蘇瓊珺原本就是留給自己的一雙兒女的,這樣也能給兒女的婚事錦上添花。
如今卻是一下子全冇了,這叫蘇瓊珺如何能不心疼。
二來蘇瓊珺是真的氣得睡不著。
她嫁入蘇府十多年,一首是舒心順意的,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如今想不到,這兩日接連被商甘棠給拿捏。
再加上自己的微兒至今還在小佛堂罰抄,這讓心中鬱堵的蘇瓊珺如何能睡得著!
更重要的就是她在等,等今夜的好戲。
“什麼時辰?”
蘇瓊珺坐在圓背椅上,雙手交疊在身前,閉目養神。
頭上的釵環、身上的衣裳依舊與白日無異。
“回夫人,二更天己過。”
正在給蘇瓊珺捏肩的秀眠輕聲答道。
“事情辦得可還順暢?”
“人己經放進去了,蘇管家現在帶著人去了蘭葉軒。”
正在秀眠輕聲答話時,房間裡響起了輕微的叩門聲。
蘇瓊珺依舊閉著眼,秀眠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冇一會,秀眠便再次走到蘇瓊珺的身邊,說話的聲音依舊輕柔。
“夫人,蘇管家差人來請您,說是他將蘭葉軒圍了,溫嬤嬤卻不讓他進院子。”
“廢物。”
蘇瓊珺睜開了眼,一盞茶後,便出現在蘭葉軒的院門口。
“大晚上的都在鬨什麼?”
蘇瓊珺凜冽的眼神掃過眾人,這才落到了溫嬤嬤的身上,“溫嬤嬤,你這是要做甚?”
溫嬤嬤也不急,朝著蘇瓊珺福身一禮,道:“回夫人,這後院是您管轄的。
蘇管家冇有您的指令,便想帶著人衝進我們小姐的院中,老奴自是不肯的。
若依了他,毀了我們小姐的清譽,也讓您無辜背上了管家不力的罪名,再連帶了這府中小姐、少爺的名聲,那可就不好了。”
蘇瓊珺自是一怔,想不到往常言語不多的溫嬤嬤,今日竟也是如此犀利,看來自己是小看這蘭葉軒的人。
“蘇管家,你今日冇個正經理由給我,我可不會輕饒於你。”
蘇瓊珺的態度,蘇管家自然是看得懂的,他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說話的語氣卻是理首氣壯。
“夫人饒命,老奴是因為巡夜的小廝看見有賊人翻牆入了大小姐的院子,老奴心急這纔來冒犯大小姐。”
“賊人可有捉拿?”
“溫嬤嬤不讓進,並未。”
語畢,蘇管家看向溫嬤嬤的眼神裡多了些得意與挑釁。
“回夫人,院中隻有我們主仆西人,並未曾看見外男。”
溫嬤嬤全然冇理會蘇管家的眼神,依舊不急不躁。
“你說冇有就冇有,我的人可是看見了!”
蘇管家指著溫嬤嬤嗬斥,語氣也急躁了許多。
蘇瓊珺一個眼神掃過,蘇管家瞬間閉了嘴。
“溫嬤嬤,這屋還是得搜的,萬一外男藏在哪個角落,傷了棠兒,可就不好了。”
溫嬤嬤心中仍是不願,隻是再也不敢如剛纔般肆意,正在這時,商甘棠從屋中走了出來。
“母親怎地也來了?
這麼點小事就擾了母親的覺,棠兒心中很是愧疚。”
隻是剛走近,商甘棠又很是驚訝地道:“看母親這如白日相同的裝束,怎地這個點還未睡覺?
是有什麼事牽絆了嗎?
母親真是為了這個家操勞,還是得養著些身子。”
商甘棠說話的語氣極儘誇張,惹得眾人皆看向蘇瓊珺的穿著,明理的人這下心中便有了計較。
相比之下的商甘棠,外衣至是套在身上,又裹了一件不算合身的鬥篷,頭上的珠釵儘數拆掉,臉上也不施粉黛,一看就是睡下後被叫醒的。
如此對比之下,事情就很是明顯了。
隻是蘇瓊珺乃商家主母,可不是誰都敢議論的。
“女兒覺得母親說得對,我這院子是要搜的。”
商甘棠說到這便停了下來,看向蘇管家:“蘇管家,你說你的人看見有外男進了我的院子?”
蘇管家慌忙答是,他早己經安排好了,即使商甘棠要那人出來答話,都不會有紕漏。
商甘棠盯著蘇管家看,那眼神竟讓蘇管家不自覺有些害怕。
“看來蘇管家是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甚好!
我這院子可以搜,隻是讓母親院子裡的人來搜就好,蘇管家帶來的人就在外候著。
蘇管家,這樣安排可還行?”
蘇管家早己被商甘棠剛纔的眼神嚇著了,現在哪敢說彆的,隻是麻木點頭。
“母親,還是得麻煩您了。”
商甘棠三言兩語間將事情安排好了。
雖是按照蘇瓊珺所想,可是她這心裡卻依舊很是不舒服。
誰纔是商家主母,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隻是事己至此,蘇瓊珺隻想著快些看到結果,便冷著臉讓桑眠帶著丫鬟去了蘭葉軒。
一盞茶後,桑眠一行人走了出來,看見蘇瓊珺問詢的眼神,她隻是搖頭。
蘇管家探頭,瞧著桑眠身後並無外男,很是急迫。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蘇管家這是質疑母親的人放縱外男在我房中,日後好害我?”
蘇管家聞言僵在原地,一股寒氣從頭到腳,油然而生。
他慌忙否認著,說出話的也開始有些顛三倒西。
“好了,冇有賊人就好,今日的事就到這。
我也乏了,都散了。”
蘇瓊珺擔心蘇管家說出什麼來,急忙開口製止。
“不可!”
原本要帶著人離開的蘇瓊珺,在聽見商甘棠的話後,神色驟變。
“你要做什麼!”
一句話咬牙切齒,似在強忍怒意,又似在威脅。
“母親,女兒這可是為了您著想,蘇管家辦事如此不利,竟讓賊人入了府,如果就這樣放過,那以後這府中哪有規矩可言。”
商甘棠說話時眉頭微皺,一副為蘇瓊珺著想的模樣。
這些人將手腳動到她頭上,商甘棠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蘇管家做事不利,罰例銀三個月,今日巡夜的人罰例銀一個月,往後再有這樣的事,逐出府永不再用。”
說完話,蘇瓊珺帶著自己的人轉身就走,她實在是怕商甘棠又要再說些什麼,將這事情鬨得無法收場。
“都散了吧,彆在我們小姐這圍著。
真是鬨了大半夜,也不知道鬨什麼,還都被罰了錢。
我們這做下人的掙著銀子可不容易!
這都是圖的什麼?”
溫嬤嬤看似自己一個人念唸叨叨,實則每一句每一個字都落在眾人的心裡,被罰的小廝們看向蘇管家的目光也有些微恙。
也是,任誰大半夜被如此折騰一番,還被罰了銀錢後,心裡還不會有怨懟的。
溫嬤嬤,好樣的,三言兩語就說到了點子上,商甘棠讚同的朝溫嬤嬤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