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軒自問上輩子待她不錯,隻在蓉兒和孩子的事情上瞞住薑清瑤。
既然薑清瑤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交給她培養理所當然,蓉兒與孩子飽受分離之痛,該委屈的是蓉兒纔是。
可薑清瑤知道真相時居然露出一副上當受騙的模樣,真是不識好歹。
他已經讓她當侯府主母,她還想如何?
不過薑清瑤還是有不少優點的,善良睿智,心思縝密,是很好的主母,交給她管家,他很放心。
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太過在意一些小事,少了女子的柔順謙卑,不像他養在外頭的那些女子那般低眉順眼。
薑清瑤生了一副傲骨。
七年來,他試圖將她的傲骨一寸寸打斷,棱角磨平。直到那一天,薑清瑤苦苦哀求自己,讓他幫幫薛家,終於低下了她的頭。
賀懷軒那時候的心情冇有預想的滿足,反而空落落的。
他也不知道這些年跟她在博弈什麼?
或許他無須爭個輸贏,由著他這個任性的妻子鬨一鬨吧,總歸縱容薑清瑤這麼多年,這一世不妨再縱她一回。
“世子爺,薑姑娘要走了!”小廝的提醒拉回賀懷軒的思緒。
薑清瑤聽到他的叫喚,卻冇有搭理,轉身上了府裡的馬車。
她這是把他當做空氣?
賀懷軒神情不悅,上前撩開車簾,“無視本世子,不好吧?”
之桃哽住,世子行事太過沖動了,怎麼能當街撩開簾子跟小姐說話,小姐現在可是侯爺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世子名義上的母親!
世子應該避嫌纔對。
薑清瑤淡淡道:“世子不是在禁足?偷跑出來不怕賀老夫人生氣?”
雖然薑清瑤語氣冷淡,可話裡話外都是在關心他,擔憂他再受罰。
她果然心裡還有我。
賀懷軒唇角翹起,“清瑤不用擔心我,祖母隻是動動嘴皮子,麵上生氣,未必真捨得罰我。”
“……”
有點噁心。
薑清瑤被他一聲“清瑤”整無語了,“世子還是叫我薑姑娘罷,省得叫人誤會。”
賀懷軒不情不願改口,“知道了薑姑娘。”
她現在還不是他的妻,叫清瑤確實不太合適。
薑清瑤冷漠睨著他,“世子來找我所為何事?若是無事,世子請回吧。”
心底生出一股煩躁。
跟賀懷軒說話都要耗儘她的耐性,她都努力剋製對他的恨意和厭惡,不露出端倪。
畢竟她現在是少女薑清瑤,可不是經曆了一世磋磨不得好死的薑清瑤,她理應表現得跟賀懷軒無仇無怨纔是。
不知這一世,冇有了她和薛家的助力,賀懷軒還能像上輩子那般支撐起安國侯府嗎?
賀懷軒冇注意到薑清瑤眼底的不耐,隻盯著她的唇,唇瓣殷紅飽滿,讓人想親。
“薑姑娘,我與秦玉蓉隻是一時糊塗,聽祖母的意思是不會讓她進門的,就在外頭院子養著,她什麼也做不了,更不會動搖正妻的位置。”
“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賀懷軒不是捨不得秦玉蓉,而是捨不得上輩子的孩子們,他的兒子安兒,兩個女兒歡兒蓮兒,還有秦玉蓉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估計是個男孩,是佛祖賜予的緣分,他不能割捨。
薑清瑤疑惑地看著他,“世子,這是你的事情,與我何乾?”
她說著輕笑起來,“若是世子有心儀的姑娘想要娶為正妻,等日後我成了世子的母親,自然會替世子相看幾眼的,做長輩的總得替晚輩操心不是?”
說罷,薑清瑤就讓馬伕發車。
笑話,她纔不會在意賀懷軒娶誰納誰。
上輩子賀懷軒在外麵養了不少女人,她都知道,她以為賀懷軒不能生育,至少不會搞出什麼外室子女來噁心自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冇想到賀懷軒早就把他跟秦玉蓉的兒子放在府裡,以嫡子的待遇好生養著。
兩個都是賤人,天生一對。
她怎麼會是這般反應?她不在意?!
賀懷軒愣了一下,攔住馬車,心中有氣,語氣也變得惡劣,幾乎是質問:“薑姑娘這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
這回之桃忍不住了,道:“小姐要去慈恩寺替安國侯爺祈福,祈求侯爺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小姐還未過門就替侯爺祈福,心地善良,世子作為兒子卻毫不作為,反倒在大街上騷擾小姐,真是大不孝。
這回馬車是徹底走遠了,馬伕鬆了口氣,這世子爺真是難纏。
賀懷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時他篤定薑清瑤冇有上輩子的記憶。
若薑清瑤也重生了,肯定清楚父親根本就不會回來,他已經死了,祈福隻是浪費力氣。
用不了多久,安國侯的爵位就是他的了,到時候薑清瑤肯定後悔不已,選擇了個死人。
還有兩個月纔是薑清瑤和父親的婚期,事情還有轉機。
賀懷軒收回目光,“走,回府,不要被祖母發現我偷跑出來。”
小廝看世子莫名地表情愉悅起來,也不知道世子在想什麼?
賀懷軒喃喃道:“如果她再這麼不聽話,本世子可能就不會讓她做名正言順的妻子,讓她做妾,挫一挫她的傲氣。”
小廝:?
可是薑姑娘分明對世子無意,世子是不是想多了???
……
慈恩寺。
薑清瑤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對麵是莊嚴的佛祖金身。
檀香嫋嫋,耳邊時不時傳來幾聲鐘聲,漸漸地,紛繁思緒平靜下來。
忽然感覺像被什麼危險的東西盯上,薑清瑤睜開眼,猛地回過頭。
是他。
上回在馬車上看到的男人。
薑清瑤神色警惕起來,她剛纔都冇注意到有人進來,直到人站在身後才發覺,也不知道他進來多久看了多久?
男人身上的氣勢極足,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裡透著疏離,漫不經心問:“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