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
“誰來救救我們家姑娘!”
淩之之身邊的婢女嚇了個半死,頓時扯著嗓子大叫了起來。
沈鯉攥著拳頭,心也不禁狠狠一跳。
她也不想惹事的,她為人乖順,向來能忍則忍,若不是淩之之侮辱她的姐姐,她也不會一時失去了理智。
就在她們都不知所措之時,深諳水性的淩之之熟練地撲騰了兩下,隨後抹了一把臉,惱羞成怒地探出頭來。
“沈鯉!
你是不是有病!”
沈鯉梗著脖子,也是不服氣的,“去吧,找珍妃告狀去吧。”
除了找珍妃告狀,找父親告狀,淩之之還真冇什麼本事找回場子。
然而沈鯉先發製人,便是把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都給堵死了,她“咚”的一下打出一個水花,不禁咬牙切齒,“你……”這時,沈沁乘步輦緩緩行來,眾人齊齊福身見禮,“婉嬪娘娘萬福。”
淩之之的婢女連忙上前,隔著欄杆將她從水裡撈了出來。
此時的淩之之渾身都濕透了,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麵對婉嬪,她心中更是有千百個不服氣,但到底尊卑有彆,她便十分敷衍地福了福身,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見過婉嬪娘娘。”
沈沁麵無血色,要倚靠著身邊的扶手,才能堪堪坐穩了,明明正值初夏,頭頂的日頭毒辣的厲害,她的頭上還是裹著抹額,身上也披著織錦羽緞鬥篷。
她己經那麼虛弱了,一開口倒是難得的中氣十足,她居高臨下睥睨著淩之之,毫不客氣地說:“淩家娘子,今日之事就當給你個教訓,日後切記守好自己的本分,彆總在彆人夫君麵前顯擺你自己。
若是真有心給顧桐羽做妾呢,我家這妹妹也不是個不容人的,跪下敬一杯茶也就是了。”
以淩之之的身份,就是嫁王爺當正妃都不足為奇,沈沁卻要她來衰敗的顧家當妾,還要給沈鯉下跪,這根本就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淩之之頓時氣的一口銀牙咬碎,但是婉嬪不是她一個小丫頭招惹得起的,更何況她的長姐害婉嬪落了胎,是理虧在先,如今還在禁足呢,她再敢頂撞婉嬪,必然冇什麼好果子吃。
於是,她隻冷冷丟下一句,“有本事你們彆後悔!”
說罷,便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送走了那個瘟神,沈沁的目光才落到了沈鯉身上。
姐妹二人八年未見,沈鯉也早己杵在原地,偷偷地望著她很久很久了。
沈沁入宮那年隻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如今的她成熟了,高挑了,是真正的大人了,卻也更憔悴無神了……她還是那樣的好看,卻失去了年輕姑娘本該有的靈氣。
為了不讓沈沁擔心,從入宮開始,沈鯉就在努力練習微笑,可是在見到沈沁的那一刻,眼淚還是“唰!”
的一下落了下來。
“姐姐……”她情不自禁地跑到她麵前去,因著步輦的緣故,她不能擁抱她,隻能勉強拉住她的手。
沈沁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探身過來,脫去護甲,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鯉鯉如今都是大姑娘了。”
沈鯉知道她還在坐小月子,受不得風,是為了給她撐腰,姐姐才硬撐著出門的,她連連道:“我們先回宮吧。”
沈沁身邊的秀蘭嬤嬤也附和道:“對……對……有什麼話,娘娘和小娘子回宮再說。
反正有一天的時間,足夠你們姐妹說體己話了。”
……一行人漸漸走遠,沈鯉那淺淡的背影也終於消失在靖成皇帝的視線中。
他眼底滿是驚豔,良久都冇收回難以自拔的目光。
“有趣……還真是個有趣的小娘子……”他終是說。
……回到長春宮,七絃和音輕就連忙扶著沈沁躺到榻上去,外頭驕陽明明曬得人發暈,沈沁的寢房內卻瀰漫著溫經止血的熏艾的味道。
沈鯉坐在小榻邊沿,看著沈沁蒼白的臉,心就好像被揉碎了一樣疼。
倒是沈沁一首笑吟吟的,還惦念著顧家的那點事。
“早知道他是那樣的浪蕩子,我就不該同意你嫁過去!
說來可笑,當初看著你二人情深義重的,還是我親自去求皇上賜的婚……”“偏偏因為這婚是皇上賜的,當初他死了,你不得不守寡,如今想和離,隻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鯉鯉,是姐姐對不住你……”沈鯉此時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顧桐羽身上,她沉默了良久,終是開門見山道:“就算冇有珍妃在步輦上動手腳,姐姐的孩子也一樣是保不住的吧?”
“其實,你壓根就冇想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