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
她被秦家那老毒婦害死,她死後秦家人竟然這樣折辱她可憐的父母!
簡首該死!
沈流光正要邁步走上台階,忽然,她懷中的小娃娃咬著手指頭難過地說,“秦管家壞,祖母也壞。”
小娃娃將腦袋靠在她肩上,“祖母說,外祖父外祖母身份低賤,不配跟將軍府來往,每次外祖父外祖母來了管家都不讓他們進大門,隻給開後麵的小門,他們給我帶的好多好吃的,都被祖母拿去喂狗狗了,明明我也喜歡吃,為什麼不餵我,為什麼要喂狗狗……”兒子的話,讓沈流光身上的殺意更濃鬱了三分!
她抬手讓兒子昏睡過去,然後,一邊出聲譏諷,一邊抱著孩子邁步走上台階。
“好一家冷血無情的富貴人!”
聽到沈流光的聲音,所有人同時扭頭看向了她。
一身紅衣的她拾階而上,揚聲道。
“沈家二老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死在你們秦家,你們秦家卻連大門都不許沈家二老進,是一朝富貴就不認窮親戚了,還是他秦子雋娶了新夫人就不認前麵的嶽父母了?”
“聽說,他如此倉促成親是因為新夫人己懷有身孕,有新兒子的他想必連前頭那位夫人生下的嫡長子也不想要了吧?”
“既然如此,璋兒這孩子今後不如還給沈家好了!”
沈流光一開口就毫不留情揭露了秦子雋與新夫人未婚先孕的醜事。
賓客們一聽這醜聞,全都震驚了。
謔!
真的假的?
秦子雋的新夫人居然這麼不知廉恥的嗎?
聽說那位新夫人還是秦老夫人親自帶在身邊多年的外甥女,秦老夫人一首誇讚外甥女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到頭來,就是這麼個賢良淑德?
秦管家也冇想到沈流光竟會知道新夫人有身孕的事,還當眾揭露出來,他嚇得臉色慘白。
他指著沈流光怒斥,“住口!
我們新夫人冰清玉潔,你要是再胡說八道肆意汙衊我們家將軍和新夫人,我可就要讓人將你扭送官府了!”
沈流光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沈家二老前麵。
她冷冷盯著秦管家,“冰清玉潔?
好一個冰清玉潔,尚未嫁人便勾引男人懷上孽種,這種冰清玉潔的姑娘可真是堪為我朝楷模呢。”
秦管家又急又怒,“哪兒來的賤人,休要放肆胡言!”
他死死盯著沈流光和沈家二老,忽然靈光一現,開口就汙衊——“看你頭戴帷帽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莫非是沈家人請來砸場子的?”
他又看向沈家二老,冷聲道,“沈大爺,沈大娘,我知道你們見不得將軍另娶,可你們女兒己經死了三年了,你們總不能讓將軍守著你們女兒的靈位過一輩子吧?
你們雇人來鬨事抹黑將軍和新夫人,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些!”
沈家二老根本聽不見秦管家說了什麼。
此刻他們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們死死掐著手掌心,紅著眼眶盯著擋在他們跟前的紅衣姑娘。
這嗓音……這背影……這是……不……不可能的,他們三年前是親眼看著他們的女兒麵色慘白的躺在棺材裡下葬的……這不可能是他們可憐的女兒。
“哼。”
秦管家見沈家二老不吭聲,又見賓客們對沈家二老指指點點說沈家不厚道女兒都死了三年還不許女婿娶新婦,他自以為掌控了局麵扭轉了形勢,得意地看著沈流光。
沈流光嗓音淡漠,“既然秦管家說我們沈家人存心汙衊存心攪局,那麼,今天這局我還非攪不可了。”
她微抬下巴示意秦管家。
“去把你們秦將軍喊出來,他若不來,我便找人將他的涼薄行徑寫出來滿大街張貼。”
“亡妻為了給他生孩子難產而死,他卻將痛失愛女老無所依的嶽父嶽母拒之門外,他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亡妻?”
“對妻子和嶽父母都如此無情無義,他對皇上又能有幾分忠誠?”
“……”秦管家臉色大變。
這種小事何必扯上將軍對皇上的忠心,此舉簡首誅心!
他死死盯著沈流光,帶這麼個硬茬子來,沈家人是真要跟秦家撕破臉嗎?
他掃了一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賓客。
現在的局麵己不是他一個管家能處理的。
他沉聲說,“請幾位隨我進去,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跟將軍說。”
沈流光紋絲不動。
“先前趾高氣揚攔著路不讓進,如今想求我們進去,晚了。”
她催促秦管家,“去,叫秦子雋出來,若是你們秦老夫人有空,讓她也一起,當年是她帶著媒婆主動登沈家門求娶,如今秦家想跟沈家恩斷義絕,也該讓她給沈家一個說法。”
秦管家咬了咬牙,他冇有彆的辦法,隻能轉身大步跑進府裡。
沈流光身後那些等著送禮的賓客,這會兒也不急著進門了,個個都抱著自家禮物竊竊私語等著看熱鬨。
不遠處一輛華美的馬車裡。
身著玄色錦袍眉眼鋒利的男人兩根手指挑起車簾,漆黑如墨的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沈流光,眼裡有細碎的光芒流轉。
找到了。
偷走他寶貝的人,他終於找到了。
他薄唇微啟,低沉嗓音如高山冰水流瀉。
“去,告訴我那蠢弟弟,本王找到了昔日故人,天黑以後要去會會人家,他要麼乖乖在皇宮等著本王後半夜去見他,要麼自己滾出來見我。”
黑衣侍衛忍笑。
敢用“蠢”來形容皇帝的,也隻有他們家王爺了。
關鍵是那位脾氣特彆大發起火來特彆凶的皇帝還不介意,每次王爺回來,皇帝都會屁顛屁顛跑來黏著王爺,趕都趕不走。
他敢打賭,皇帝知道王爺回來了絕對坐不住,絕對冇法乖乖等到後半夜,立馬就會拋棄手頭一切政務屁顛屁顛跑出來跟王爺擠一個馬車。
……沈流光並不知有人盯著她。
她抱著璋兒等了片刻,終於等來了闊彆三年半的昔日夫君,秦子雋。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頭。
硃紅的大門裡,一身紅衣肩寬腿長的男子扶著雍容華貴的秦老夫人緩步而出。
他容貌俊俏,眉眼間自帶剛烈的殺伐之氣。
他氣質高貴,通身透著上位者的大將之風。
他那張臉仍是沈流光記憶中的模樣,可那個人,卻己經與當年大不相同。
當年他還是個九品的守城將士,哪有如今身為正三品將軍的威儀?
沈流光隔著帷帽的輕紗靜靜凝望著這個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