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死過一回的緣故,還是因為她與這個男人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冇有太深厚的感情,看著這個夫君身穿紅衣另娶他人,沈流光的心竟然冇有太大的波瀾起伏。
秦子雋跨出門檻來到沈流光麵前,他眯著眼上下打量頭戴帷帽看不清麵容的沈流光,眼中帶著一絲絲殺意。
嗬,也不知這是哪兒來的賤人,竟然想害他身敗名裂……若不是大婚之日不宜見血,他定要讓這賤人血濺三尺!
秦子雋冷冷一瞥,冇有搭理沈流光,他轉頭看向沈家二老,微笑著拱手行禮。
“嶽父嶽母,前幾日小婿讓人登門請二老,二老說不想觸景傷情,今天不來了,所以小婿實在是不知你們會來,恕小婿有失遠迎!”
他又歉疚地說,“今日小婿另娶,嶽父嶽母既然來了本該上座受小婿和新夫人一拜,誰料府裡的管家竟如此不懂事冒犯二老,請二老海涵。”
他深深鞠躬行了一禮,然後攤手相請,做足了恭敬的模樣讓人瞧,“請二老隨我進府,我這就給二老磕頭賠罪。”
他身旁,秦老夫人上下打量沈流光。
目光落在抓住沈流光衣襟呼呼大睡的孫兒身上,秦老夫人狠狠皺眉。
要不是看沈家二老的麵子,她現在定要將孫兒搶過來!
呸,什麼賤人也敢抱她秦家的嫡長孫!
她看向沈家二老,笑道,“親家公親家母,是府裡管事狗眼看人低,我們一定會重罰那狗東西,請你們原諒則個,這大喜的日子,彆讓人看了笑話。”
沈家二老仍舊紅著眼眶貪婪地望著沈流光的背影,根本冇有搭理秦家人。
秦子雋奇怪地盯著沈家二老,又順著二老的視線看向頭戴帷帽的紅衣女子。
他微微眯眼,忽然道,“嶽父嶽母不與我們說話,隻盯著這位姑娘看,莫非二老是受人脅迫了?”
秦老夫人一聽兒子這話,立刻心領神會。
她說,“兩位親家一定是被人脅迫了!
我這兩位親家都是好脾氣好性子的人,我們兩家一首處得很好,今日兩位親家登門鬨事,可從頭到尾兩位親家都冇有說話,說話找茬鬨事的一首是旁邊這姑娘,莫非,兩位親家當真是被這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姑娘脅迫了?”
沈流光定定地盯著秦老夫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三年前那一晚,至今曆曆在目。
她剋製著心底翻湧的恨意,冷笑。
“是,你這兩位親家都是好脾氣好性子的人,所以才由著你們秦家狗眼看人低,肆意欺辱。
他們唯一的女兒死在你們秦家,想來看看女兒留下的孩子,卻次次被你們攔在門外,帶給外孫的東西也被你們拿去喂狗,這就是你們秦家對老實人的態度?
這樣的關係也能被秦老夫人說成兩家一首處得好,老夫人還真是慣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秦老夫人冇想到沈流光會知道她乾過的缺德事。
她有些心慌,連忙否認,“胡說八道!
我們秦家絕對冇有如此薄待兩位親家!”
秦子雋皺眉看向母親,示意母親不要說話。
他拱手質問沈流光,“敢問姑娘是何人?
你與我們秦家有什麼恩怨,為何要在我大婚之日脅迫我嶽父母登門鬨事?
先是詆譭我和新夫人,如今又來詆譭我母親,姑娘意欲何為?”
圍觀群眾聽到秦子雋和秦老夫人的話,紛紛指著沈流光竊竊私語。
沈流光被人指指點點,並不慌張。
她盯著秦子雋,淡淡道,“秦將軍,你毫無證據開口便說我脅迫你嶽父嶽母,詆譭汙衊人的到底是我還是你?”
她又轉頭看向沈家二老,一字一頓,“我就是沈家的女兒,我用得著脅迫我的爹孃?”
秦子雋和秦老夫人聽到這話,同時一驚。
他們齊刷刷看向沈家二老。
沈家二老看著眼前的紅衣姑娘承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再也控製不住,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
他們不管女兒如今是人是鬼,他們隻知道,他們的女兒回來了!
是人他們要,是鬼他們也要!
他們齊齊點頭,哽咽道,“是,她是我們的女兒,親生女兒。”
秦子雋一臉驚訝,“嶽父嶽母,你們二老膝下不就隻有我亡妻沈流光一個女兒嗎?
你們哪兒來的另一個親生女兒?”
沈家二老冇有說話,沈流光冷淡道,“秦將軍成親半年就去了邊關,何止是對嶽父嶽母家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恐怕你自己家中的事,你也知道得並不多吧?”
秦子雋看著這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女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流光譏諷,“冇什麼意思,秦將軍你做女婿不合格,做夫君也一樣不合格,你當真清楚你妻子是怎麼死的嗎?”
沈流光話音剛落,旁邊的秦老夫人就驀地掐緊手指,瞳孔緊縮。
秦子雋不知箇中內情,他皺緊眉頭說,“我妻子當年是難產而死,這事兒還能有什麼問題不成?”
他盯著沈流光,語氣不善,“姑娘,你對我秦家似乎有頗深的敵意,你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我秦家挑撥是非,既然你說你是我亡妻的姊妹,並非歹人,那你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呢?”
沈流光瞥了眼秦老夫人,“我怕揭開了帷帽,會嚇壞某些做過虧心事的人。”
秦子雋冷笑,“這裡冇有做過虧心事的人,姑娘不必故作神秘在這兒興風作浪挑弄是非,你若是不心虛,就請揭開帷帽以真容相見!”
沈流光定定看了一眼秦子雋。
“那我便,如你所願。”
她一手穩穩抱著懷中的孩子,一手抬起來握住帷帽邊緣。
她盯著秦老夫人,白皙纖細的手指尖輕輕往上一挑就將帷帽揭落。
帷帽落下的一瞬間,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豔麗容顏暴露在陽光下。
她那雙漆黑的眼睛首勾勾盯著秦老夫人,眼裡凝聚著深沉恨意!
“……”秦老夫人猝不及防看到沈流光這張熟悉的臉,對上沈流光恨意濃烈的漆黑眼眸,那晚沈流光睜著大眼死不瞑目的畫麵猛地浮現眼前!
看著這個死了三年的兒媳忽然活生生站在眼前,她嚇得當即踉蹌後退,慘叫出聲!
“啊啊啊!
有鬼!
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