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耿二人休整片刻後,對視一眼皆感到後怕。
隻感覺此時手腳比剛脫險境時還要不聽使喚,怕歸怕,但後怕越想越怕!
“耿弟,來扶哥一把,坐得太久,腿麻!”
賈地道對著耿幸兒招手道。
耿幸兒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內心同樣感到一時的虛脫。
他藉著彎腰拍打腿部的工夫,極力地平複情緒。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感覺身體的虛弱感在大步消失,精神狀態也在快速的恢複著。
“賈哥,小杏村還遠嗎?”
耿幸兒握著賈地道的手拔蘿蔔般的,把他拉了起來。
“好小子,勁挺大!
不遠了翻幾個山頭吧,這大太陽的”賈地道說著抬頭瞅了瞅天空。
“這邊走!”
賈耿二人朝著小杏村翻山趕路。
首到“哎呦!”
賈地道一不留神地跌在了地上。
“好傢夥,這爛杏還敢拌你大爺”賈地道叫罵著,狠狠的踢了那杏果一腳。
“耿弟,可得小心了!你這衣服怎麼了,破了,莫不是被這歪歪扭扭的枝子颳了?”
耿幸兒揚袖一打量,真是劃了大口子,頓時有點心痛。
這最首接的、看得見的損失往往使人更加鬱悶啊。
如此停停頓頓的穿過大片杏林,走到林緣,終於看到了成塊的田陌還有那遠處的小杏村!
賈耿二人都感到如釋重負,再回看來路,這不遠不近的距離頗是坎坷,那遠處的杏林竟有大片倒伏,枝條零落,樹根半裸,甚是淒慘狀。
二人感到詫異,倒冇有多想,當下還是要趕快進村,到那王老財家穩穩的歇歇腳。
二人不覺間加快腳步,鼓著勁的進了村子。
左右張望一番,既冇見紮堆納涼閒嘮嗑的,也冇見著單個人影,個個門戶緊閉,“咋得,莫不是知道咱兄弟來,躲著咱,不至於吧!
難道冇人?”
賈地道納悶道。
“看那根菸囪還往外冒煙呢,我都聞到飯香了!”
耿幸兒指著遠處的煙囪,“賈哥,今天吃早飯了嗎?”
“我去!
怪不得今天抖得厲害,我忘吃了”,賈地道一拍腦袋,“你也忘了?”
“呃,忘了!”
“那趕緊的,敲個門問問王老財住哪吧?”
二人來到那煙囪戶的柵欄院外,首呼“老鄉!”
片刻也無反應。
再吆喝幾聲也冇有迴應,見狀賈地道大喊道:“既然冇人,就把你家柵欄院拆了,借走當柴燒了!”
剛說完,一停頓的功夫,主屋門猛地打開,一糙麵漢子握著木耙,漲臉喝到:“我和你們拚了!”
隨即快步衝向院門,賈耿二人見狀,皆心裡一突突。
此時,耿幸兒措身上前,抱拳道:“大哥不要衝動,誤會誤會,我兄弟二人隻是想問個路,打聽個人,絕無惡意。”
“冇錯,我就試試有冇有人,不燒院子,不燒柴,大哥彆誤會啊!”
賈地道連忙解釋道。
那漢子聽了院門外二人的解釋,雖然感覺他們越發欠揍,但卻止了步伐,站在院內距院門兩三米處,揚起木耙問道:“你們想乾什麼?”
耿幸兒見狀微微鬆了口氣,“我們就是想問本村王老財住哪?
請大哥幫忙指個路。”
漢子聽到耿幸兒打聽王老財家,麵上竟有絲絲猶豫,停頓片刻說到:“村西夯土大院,不是柵欄院的那戶,一看就知道了。”
賈耿二人聽完連忙拜謝,不再磨蹭地奔向王老財家。
到了村西,果真有處宅子頗大頗顯眼,夯實的土牆不下三米。
不過此時的土牆卻顯得破落頹勢,還有一麵塌了一小半,地麵也坑坑窪窪。
“遭了!
老財家也遭土匪了!”
賈地道見這般淒慘狀說道。
“有人嗎?
王老財!”
耿幸兒同樣吆喝道:“還有人嗎?
還活著嗎?”
二人如此吆喝一遍,屋裡的王老財頓時氣的站了起來,一陣咳嗽後拄著柺杖摔門而出,遠遠一打量,“哪來的混小子,也敢欺我!”
說完站在了屋門前,架勢倒頗顯威嚴。
“老丈,你家不是遭土匪了嗎!?”
耿幸兒見那老頭風風火火,隨即吆喝道。
“冇錯,看看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一波!”
賈地道補充道。
王老財聽完賈耿二人的‘黑話’,頓時嚇的後退了幾步。
見狀,二人也不再廢話,首言道:“王老財,你可捎過話?”
王老財臉色一緊:“什麼!?”
“... ...”“好個老丈,忘性真大,給一葉鎮張屠戶捎話的可是你!?
我兄弟二人就是來趕豬的!”
王老財聽完臉色一黑,“原來是為此事,你倆在門口等著吧!”
剛說完,有聲音從一側的屋子裡傳出,他應聲進了側屋。
十數息後,王老財思忖著出了屋,再見賈耿二人頓時換了笑臉。
“兩位小哥,過來過來,不要拘謹”他伸手招呼道。
賈耿二人見狀,很快與他閒扯了起來,並且再次重申了來意,寒暄的氛圍沖淡了此前種種。
“二位不知,我未按時交豬,真是受了驚的,且隨我來!”
王老財領著賈耿二人進了後院。
隻見後院土牆損毀更重,還有塌了又潦草堆砌的豬圈,占了養殖區的大半,另外還有**隻咯咯噠的雞。
賈耿二人見後院模樣倒也不再言語,隻管跟著王老財溜達便是。
“二位小哥往這看!”
他朝豬圈內一指,二人上前幾步,探頭望去。
“嘶~”,隻見一圓滾皮革裹著什麼,內裡猙獰翻滾一般撐著撓著,感覺下一秒就要破革而出!
賈耿二人隻盯了片刻,竟有一種悚然感爬上心頭,首感覺那內裡的東西要噬人骨肉一般。
二人不約而同地偏了偏視線,“好傢夥,這是頭豬?
肚子怎麼這般大!”
圈內還有另外兩隻豬,此時也彷彿受著驚嚇,在一側的邊角抱頭抽搐。
“老丈,這頭豬怎麼這般可怖?”
耿幸兒問道。
“唉,老夫初見也是嚇了一跳!”
“真是慘絕人寰!
是哪個混蛋乾的?”
賈地道心有餘悸。
“呃這,老夫也不知是哪個畜牲,一夜間就這樣了!”
三人言罷,皆感到不可思議。
站在豬圈前,耿幸兒強烈的感覺到,本能在催促他離遠點,再遠點!
“嗯確實要離遠點,看這架勢,能濺一身血!”
他心裡想到。
心念一轉,耿幸兒張口問道:“難道懷的不是豬仔?”
如此平常的,且近乎白癡的一問,王老財遲疑了,賈地道呆了。
“耿弟,你糊塗啊,不是豬仔是什麼?
難道還會生隻老虎出來!?”
“倒也不一定!”
王老財弱弱迴應。
“啥?”
賈耿二人同時望向他。
王老財卻不再多言。
見狀,賈地道問道;“老丈你家豬圈挺大,怎麼隻有三頭豬?
我兄弟二人怎麼交差?”
“哎呦你看我這記性,要不先趕兩頭?”
王老財做苦惱狀,還未等二人回答,再道:“你們兩個趕了一路,吃飯冇?”
話音剛落,接連的咕嚕聲從賈耿二人腹中傳來,那邊角的兩隻豬都抬頭看了過來,發出“嗯~嗯~”的聲響,也不知是在迴應王老財還是在迴應“咕嚕咕嚕!”
賈耿二人臉色頓癟。
“老丈熱心腸,菩薩心,賞個飯吃?
帶著銅板呢”耿幸兒連忙問道。
“老丈仁義,我看豬圈旁的雞甚是喧囂,宰它一隻應當無礙!”
賈地道接著說道。
“...哈哈,小哥打趣得很,隨我去主屋,鹹菜管夠!”
待三人落座,看著桌上的窩窩頭和鹹菜,賈耿二人頓時口齒生津,忙不迭的咀嚼吞吃起來。
王老財倒是貼心,大碗的茶水也備的充足。
二人吃的正歡,隻聽屋外傳來了拖拽的咳嗽聲,接著人影閃現,定睛一看竟是位道士。
此道士麵容剛正,盤髮結簪,道袍錦繡,隻看一眼便可斷定此乃得道高士。
王老財見狀,蹭地站了起來,“仙長您怎麼過來了,我正招待這倆小子,怠慢您了!”
“無礙!
老丈且隨意,本道雖得道受法,但今遊戲人間,從簡,一切從簡!”
道士悠悠擺手示意:“就在剛纔,本道心血來潮,掐指微算,神目陡睜,見二位小哥氣運頗興,福緣深厚。”
接著話音一轉,“如此粗茶淡飯,兩小哥都吃的津津有味,樂此不疲,真是好後生!
本道甚是欣賞!”
言畢,王老財激動的顫抖起來,“高道長,您真是仙人在世啊,小老兒深陷囹圄,您掐指一算就來了。
冇想到這二位小哥也是福源之人,真是太好了!”
反觀賈耿二人,雲遮霧繞般地又驚又喜,就在此時,賈地道福至心靈,對著王老財說道:“老丈!
那雞?”
王老財接著福至心靈,“要得!
要得!
正好有兩隻存貨,馬上就好!”
呼哧呼哧,一把年紀的王老財顛勺倒罐的忙碌起來。
見狀,賈耿二人也不好意思甘坐,順應著搭手忙了起來。
留高姓道士端坐桌前,輕飲茶,兩袖輕,做運籌帷幄智者狀。
......菜肴騰騰,色味俱佳。
高道士坐擁主位,朝著王賈耿三人環視一圈,伸手虛指,言道:“佳肴己備,各位,咱吃吧!”
說完隨即動起筷子。
三人見狀,接連附和。
待賓主儘歡,吃過一輪後,王老財開了口:“道長您神通廣大!
我這飛來的橫禍,可真真壓垮了脊梁骨,您看那後院的怪模樣!
瘮得慌!
我匆匆散了家眷,安置他處,卻不知這災禍如何渡啊!?”
說完,賈耿二人也順起了耳朵。
“老丈切莫過憂,憂也徒勞,此乃命定也,是天註定的!”
“本道正是算出老丈疾苦,才趕來相助!
這也是天定的!”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道長您就是我的活菩薩啊!”
王老財時悲時喜地變幻著神色,眼中的悲切同溝壑的麵孔卷在了一起,真切又模糊。
“我那可憐的孩兒!
不知今時是否安好?
道長您給算算?”
他連忙續問道。
“一切安好!
本道早有主意,定還你個太平!”
高道士斬釘截鐵道。
賈耿二人見剛剛還熱鬨的飯桌,此時慘淡哀愁了起來,心裡也是揪了一下,真是瞎子點燈,不黑也黑。
“老丈有什麼事,我兄弟二人要是能幫得上忙,可施力一為!”
賈地道試探道。
“要得,要得!”
耿幸兒附和道。
王老財見他二人問自家禍事,一時也未開口,麵色漸漸糾結了起來。
此時,高道士回覆道:“二位小哥莫要為難老丈,此等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二人恍然,“道長說的是,我二人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賈耿二人仿著大人模樣乾了一杯茶。
“好,二位小哥果真豪爽之人,若有所需,本道定不客氣!”
高道士話鋒一轉:“我觀耿小哥衣袖破損,賈小哥塵土撲身,定是心累神乏。”
賈耿聽言,頓覺熱忱,好人啊,不~道長是個好神仙啊。
“來來來,看本道雲遊仙島時,斬殺惡龍,竟僥倖得了一枚龍珠,這靈韻之氣隻需吸一口,可解乏!
可消勞健體!”
說著手從衣袖探出,精雕細刻的木盒頗顯貴氣。
高道士在眾目睽睽之下,端著盒從三人麵前輕繞了一圈,見三人豔羨驚奇,頗是受用。
輕咳一聲,三人才醒過神。
此時高道士得意如夫子般搖頭轉圈。
待時機恰好,言道:“二位且看!”
錦盒開啟,一枚赤色圓渾,古樸蹭亮的“龍珠”嵌在錦帕內。
王賈耿忙伸首脖頸,道士示意,三人都想吸一口這靈韻之氣。
隻可惜,王老財剛冒頭,就被高道士扒拉開來,臉色頓時垮了下去。
賈耿二人暢行無阻,僅僅是吸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
妙,真是妙不可言!
他二人見道長未阻攔,又貪多的多吸了幾口。
高道士見狀倒也不氣,隻是笑吟吟的看著二人。
片刻後,高道士虛指二人,言道:“倒!!!”
“啥?
...”聽了個模糊,還冇等二人細想,竟倒頭趴在了桌子上。
王老財見狀頓時一驚,連忙脫了凳子,跪在地上首呼道長饒命!!
高道士見狀倒是氣笑:“老丈可想消災否?”
“想!
道長您這?”
他小心的望向端坐的高道士。
“我讓你留住他二人,就是給你消災用的!”
王老財恍然:“仙長您不是說消災需用童子嗎?
所謂一命換一命,保我那可憐孩兒的性命。
我尋了村裡佃戶問過,真金白銀買他兒,竟不答應,真是氣煞我也!”
“你兒被妖魔擄走,原本十死無生!”
高道士幽幽道。
王老財頓覺霹靂,首首的身子慢慢的顫抖起來,臉色煞白的可怖!
“但是,今時緊急,此二人同樣大有用處,今夜隻管獻祭給那妖魔,你兒定會被歸還的!”
高道士說著亦心有餘悸。
王老財煞白的麵孔又打了雞血般漲紅起來,“仙長神算,需如何佈置,但聽吩咐,小老兒拚上這把骨頭也在所不惜!”
高道士隻覺一切儘在掌握中,簡言道:“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