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本是秦公滿族弟,妻娶王氹村王氏,僅秦文勝一子,今大婚。
因早己邀周孝前去幫襯,翌日清早,周孝草草捯飭便去了秦家。
合迎親隊去王氹村接親去了。
晌午,周母在院中拾豆,忽聞“嬸子得閒?”
抬眼便見秦怡立於籬笆外,忙請至院中,喜道:“今兒個天好,鶯鳥飛到家裡了。”
秦怡喜答道:“嬸子玩笑了,今村中有喜,我也出來熱鬨熱鬨。”
又問道:“孝哥哥可接親去了?”
周母回道:“清早便去了,估摸快回了,你怎地不去接嫂子?”
秦怡道:“我倒真真想去,奈何爹不答應。
聞那文勝哥比孝哥哥小二三歲。
嬸子怎不為孝哥哥張羅個親事?”
周母歎道:“我何又不想,隻是家中房陋地薄,有個大好收成年還能吃得飽,若經個大旱大澇的災,指不定過啥日子,兄弟倆住的那草棚,還虧得他二哥喚人搭建,寒三九天,屋裡如冰刃剮肉一般,誰家願與我這般結親家?”
秦怡道:“孝哥哥筋信骨強,篤實踐履,不準早有人相中他呢!”
周母喜道:“你這平日多不出門,今個是來打趣我老婆子了。”
正說著,見一妙曼女子不遠走來,定眼看,原是陳之胥媳婦。
話說這陳之胥,他爹本不是百糧村人,隻是秦公滿家一佃戶。
隻為耕作方便,久居崖山下一山洞,裡長見其如此,議定許他一塊地,搭草棚三間。
有一年,救得在崖上摔傷的一木匠,那木匠與陳之胥他爹同吃同住,一月有餘方痊癒。
其後不單教會陳之胥木匠手藝,還把獨女嫁於陳之胥。
這陳之胥也真真了得,不出三年,便改建三間瓦房,再不出二年,他爹撒手人寰,憐孫兒都還冇抱上。
故此,百糧村百廿餘戶,單單他一戶陳姓。
陳之胥媳婦走近客氣道:“有勞大媽借搗衣杵使使,可好?”
周母道:“這有何不可。”
轉身進屋取出搗衣杵予她。
道:“你當家的近日可得閒?”
陳之胥媳婦道:“不得閒,這兩日在上壩柳員外家作壽器,後去王氹村置嫁妝,今村中有喜,或早回,大媽有何事?”
周母道:“夏收時,風扇車使壞了,秋收將近,怕時…”不等周母說完,陳之胥媳婦搶道:“他回來我便與他說,讓他抽閒來給大媽查查。”
周母悅道:“這當甚好!”
正說著,卻見接親隊己回村。
不說陳之胥媳婦去河邊濯衣,這秦怡見接親隊己回亦辭去周母。
傍晚時分,周母量得一升大麥、又量得一升番麥,又點十多枚雞蛋,一併入了小花簍前往秦安家。
剛至院中,周宗亦手提花簍隨之而進,主家差人接過二人花簍並請之入席。
但見堂門一對聯:喜溢重門迎鳳侶,光增陋室迓賓車;又見院中紅緞彩飾,賓客舉杯互飲,自知新人己禮畢。
周母無心席間事,早早尋得王氏,即是道喜又是道出心中事,倆人附耳低語不知多久,王氏哈哈一笑道:“此事你若信我,我便攬下,自當時常掛念心上,有那合適的人兒,自是想到你來。”
周母又是一陣道謝。
因王氏今日事多,匆匆去了,周母暗自高興,正欲辭了周宗家去,這周宗素來不吃酒,也欲家去,於是二人一道。
半道,周宗忽道:“嬸嬸剛與那秦安家的可是為孝哥親事?”
周母道:“正是。”
周宗接著道:“嬸嬸當真犯糊塗,自家的侄女不使喚,偏偏去給外人儘好言語。”
周母驚道:“哎呀!
我可真真是個糊塗人兒,偏忘了自個有做二老爺夫人的侄女。”
周宗道:“我今夜就與仝哥說,讓他再次進城就把話帶於他姐。”
周母又是道謝,周宗道:“自家人不說那話。”
各自家去。
………………戌初時,那秦安院裡,賓客亦漸散去。
咋然有人大罵:“瞎了你的狗眼!”
原由陳之胥無意蹭到秦賢鞋麵。
陳之胥本身怯事,又見是秦賢,忙娓娓道:“原本是我的錯,今遇喜事貪吃了一杯,無意衝撞大少爺,還求大少爺勿怪。”
秦賢無意回頭,見秦公滿怒視於他,揮下手,方纔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