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秦賢方半醒,因吃多了酒,由感口舌無味生燥,欲下床吃茶解燥,瞠見鞋上汙物,甚是辱眼,斷然是前日陳之胥所為,不由大怒。
急更衣束髮,往陳之胥家討個究竟。
隻因行得匆忙急迫,與那從福德廟竄出的秦顧撞了個滿懷。
本就心有怒火,又遇這檔,不由大罵道:“不開眼的東西,誰撞的你秦大爺?”
定神一瞥原是秦顧,又見其手往身後藏,便知他拿廟裡貢物,又大聲道:“你當真把臉不要了,土地老爺的東西都能取來吃。”
秦顧隻是“嘿嘿…”笑個不停。
這秦顧,本是秦賢族親,但己隔多房,雖年長秦賢幾歲,卻為秦賢侄輩。
身健體強而又不討個活計,成日在村中閒蕩,多靠秦公滿接濟。
遇誰家殯葬婚喜酒席,無不厚臉混吃,遇事又是撒潑放刁。
這等流子,卻與那秦賢交好。
且說受秦賢這罵,秦顧知其遭了氣便道:“叔叔這是哪遭的屈,無故向我撒氣兒”?
秦賢戲道:“這是哪的話,時纔沒認清你來,我正欲尋你呢!
好巧不巧的遇上你來。”
秦顧道:“叔叔有事?”
這秦賢便一一告之,二人一道向陳之胥家去。
剛至陳家,秦顧大聲嚷道:“剝皮的陳木匠,出來講話。”
等了片刻,卻無人應,正要再嚷,陳之胥媳婦林春嬌倚門而出,道:“當家的活計去了,不知秦大爺何事?”
秦賢抬眼,隻見這林春嬌,櫻嘴杏羞臉,清眉桃紅腮,青絲及腰,倩腰似春柳…林春嬌平日深居簡出,秦賢素來又刁橫,村民多繞行。
往日秦賢雖也見林春嬌,並不細瞧,今這一眼,不由生憐意。
秦賢首望著林春嬌臉頰泛紅,愈發生嬌。
林春嬌見其如此,又道:“秦大爺今何事?”
秦顧正欲發難,秦賢急製之道:“無事,前日吃多了酒,與陳小哥生了誤會,特來解釋一二,不巧陳小哥活計去了,當真不巧!
這就去了。”
說完便拽著秦顧離去。
秦顧疑惑,又素知秦賢喜怒非常,自是不語。
秦顧吃了福德廟那隻燒雞,回家便昏昏睡去,時至酉初方醒。
忽聞“劣侄可在?”
聞聲便知是秦賢,忙迎門請進。
但見秦賢進屋將一罈酒,並醬大骨置於桌上。
道:“你取碗來,今同你喝一場。”
秦顧急回碗筷。
三杯五盞,酒至半酣。
秦賢道:“我心繫一事托你,若辦得妥當,許你五十兩,你應是不應?”
秦顧暗忖,往日秦賢差事也許過銀子,可總一起也不足二三十兩,今這何事?
便道:“叔叔有事吩咐便是,如何許這些銀子?”
秦賢道:“此事不同以往,你若辦得稱了我的心,豈止五十兩。”
說著解下腰間算袋送於秦顧手中,接著道:“此二十兩你先使,事後再予你五十兩。”
秦顧忙喜道:“不知叔叔何事?
這將吩咐下,我定當竭力辦妥。”
秦賢將心中打算一一講與秦顧。
秦顧聞言詫道:“無怪叔叔今日見了那林家媳婦如此那般,原是為這,此非易事,叔叔須寬些時日,必會如了叔叔所願。”
秦賢暗許,又與秦顧推杯置酒,首至深夜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