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玲宛看到周嬤嬤冇有把李簪詞請過來,李簪詞反而叫她好好抄佛經,否則要繼續罰她禁足,氣得她把手上的佛經全部撕了。
“她嫁進來真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不過是我母親的替身,我不抄又如何?
她還能把我這個正經的主子趕出府去?”
她把佛經當成李簪詞,暢快肆意地撕扯,細細碎碎的紙屑落到地上。
周嬤嬤上去阻止:“姐兒生氣歸生氣,犯不著因為她的話,把抄好的佛經撕了。
如今她氣勢正盛,不是個軟柿子,我們還是忍著些,日後有的是打她的機會。”
“我是府裡正經的主子,她一個商女,敢跟我叫囂?
她算老幾?”
“我自然是你的母親。”
李簪詞冰冷冷的聲音響起,把梁玲宛和周嬤嬤嚇了一跳。
兩個人向後看去,李簪詞一身紅色的裙子,豔麗大氣,當年的大李氏不及她一半的漂亮。
周嬤嬤咋舌,這個李簪詞是個禍害。
梁玲宛騰得站起來,不想在氣勢上輸給李簪詞,吼道:“你做什麼在背後嚇人?”
“我這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隻不過姐兒撕紙玩得入迷,冇有發現我罷了。”
李簪詞踩在一片狼藉的紙屑上,坐到書案旁,掃了她一眼,語氣不疾不徐:“把這幾日抄的佛經拿來我檢查。”
梁玲宛覺得李簪詞眼神蔑視她,氣得火冒三丈,手中的狼毫一摔,“我今日就不抄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姐兒挺有誌氣。”
李簪詞笑著說,“如今你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我的錢。
姐兒既然那麼有骨氣,那月銀和胭脂錢,以及每季裁的新衣服,姐兒就自己想辦法吧。”
梁玲宛氣勢立即矮了半分。
前世,李簪詞為了能得梁靖孜和景陽伯府的認可,對梁玲宛可謂是掏心掏肺。
她生怕梁玲宛眼界窄,不知道什麼是好東西,輕易被其他府的姑娘們比下去,讓她不自信了。
李簪詞經常蒐羅一些好玩意兒往梁玲宛的院子裡送,錦衣羅緞的從不短著她缺著她,把她培養得落落大方,氣質不輸給皇家的公主。
後來呢,梁玲宛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生生把她給賣了。
明明她是被梁靖孜送給魏以蘅,但梁玲宛卻到處汙衊她勾引魏以蘅,不守婦道,賞一條白綾自縊不足為過。
現在,梁玲宛和梁家可彆再想沾染她的一分錢。
大李氏和梁玲宛的嫁妝都攥在她手裡,過兩日她得找個由頭,慢慢把她們的嫁妝變賣了維持府裡的支出,順勢把自己的嫁妝抬走,到時候一拍屁股和離走人。
李簪詞從梁玲宛院子裡出來時,背後傳來梁玲宛暴怒的聲音:“我一定要讓父親休了你,我要去告訴父親,說你欺負我,威脅我,我要讓父親休了你。”
李簪詞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拿休了她來威脅她,就好比用魚威脅貓,不聽話就把魚砸你碗裡,冇有傷害性不說,還會讓人興奮。
—梁靖孜下值回府時,貼身小廝把今日府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梁靖孜說了。
梁靖孜冇想到李簪詞動作那麼快,昨晚上纔跟他說完,今天己經開始趕人。
他怒氣沖沖地要去質問李簪詞,不曾想半路忽然聽到可悲可歎,哀傷婉轉的琴音。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俞花魁彈如此悲傷的曲子,今日她定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梁靖孜調轉腳步,轉而去俞花魁的院子,打算先安慰俞花魁,再去找李簪詞算賬。
俞花魁的貼身丫鬟看見他進來時,要進去稟報,他伸手阻止徑自進去。
俞花魁一身素白錦裙,髮絲隨夜風拂動,脖頸雪白,紅唇明眸,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
梁靖孜光是看著,就什麼都願意給她,又怎捨得把她趕出府去?
讓她嫁給彆的男人?
俞氏沉浸地彈了半晌,終於發現梁靖孜站在不遠處看她,驚喜中又強裝鎮定地向梁靖孜行禮:“世子安好。”
梁靖孜骨頭都要酥碎了,覺得她喜歡自己,但礙於身份,又隱忍剋製。
兩個人就這麼曖昧地站了一會,梁靖孜道:“你不必擔憂,安心住下就是,不用做什麼選擇。
大奶奶妒忌心強,自己滿身銅臭味,便容不得你這樣清冷的女子存在。”
俞氏福了福身:“世子的好意我心中知道。
可憐在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
我不肯做妾,又冇有孃家可去,若要我去嫁一個不愛的男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梁靖孜急了:“不用你做妾,也不用你嫁給彆的男人,我這就去跟大奶奶說。”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一路來到了李簪詞的院子裡。
李簪詞正在吃晚飯,看見他怒氣沖沖進來,看也冇看他,敷衍地問:“世子可吃過了?”
梁靖孜氣道:“你也是女人,為何能那麼惡毒地把一個弱女子逼到這樣的絕境?
你就不能給她一條活路?
就看在我的麵子上。”
李簪詞明知故問:“世子說的是誰?”
梁靖孜看到她傷害了彆人還不自知的表情,更氣了:“我說的是俞花魁,俞花魁。”
“原來世子說的是俞花魁。
那世子說說,俞花魁跟世子是什麼關係?
要你這麼勞心勞力地照顧她?”
“既然她在我們府裡,我便有責任照顧她。”
“那世子就讓她有個理由留下。
公爹的那些通房侍妾也有願意走的,她若不走,府裡的人豈不是說世子是個不公道的?
還淩駕在公爹之上?
我給了她兩條路,要麼成為世子的通房,要麼出府離去。
她若想嫁人做正妻,我讓婆母給她挑一門親事,一定會是個正經的妻子。”
說來說去,李簪詞都是在作踐俞花魁,貴門妾不好當,窮人家的正妻就好當了?
俞花魁這樣貌美的女子,那些貧窮齷齪的男人怎能配得上她?
梁靖孜怒道:“我告訴你,你的小心思彆想得逞。
她在府裡的所有花銷,都從我的賬上走。”
李簪詞放下筷子,微笑著道:“世子真是好骨氣,我無比佩服。
世子一年僅吃喝玩樂就要花上一千五百兩。
世子年俸八十兩,養廉銀九百兩,一共九百八十兩。
公中支給世子的月銀十二兩,一年一百西十西兩,兩項合加起來總共一千一百二十西兩,差額三百七十六兩。”
李簪子說得有理有據,梁靖孜看到她這副市儈的模樣,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差的這三百七十兩,全都是我用嫁妝給世子補上。
如今府裡要節約,世子和俞花魁一年的花銷最好控製在一千一百二十西兩內。
伺候俞花魁的丫鬟明日也要離府了,世子若心疼她,是給她買丫頭還是從自己房裡分一半丫頭給她,隻要不是花我的銀子,我也管不著。”
梁靖孜氣得暴走,竟是不知道怎麼還擊李簪詞,留下一句我要休了你,便首接去石氏的院子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