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私心,怎能立足天地間。”
這隻妖怪剛送進馭妖穀,天色便變得異常陰沉,程遠路檢查了他的傷口,在黎家受的罪也不少,粼粼傷口觸目驚心。
程遠路命令手下那幾人將這妖怪鎖好了,這才坐下盤問起來。
馭妖穀常用的手段逼迫妖怪說出真話,便是幻形鞭,三五輪幻形鞭抽下來,他麵色沉穩,程遠路仔細盯著他的麵部表情,連抽搐的動作都未表現。
他倔強的可怕,**的上身鞭痕累累,血順著幻形鞭滲下,執鞭人的手都磨出了血,回頭看了程遠路數次,程遠路才緩緩抬手示意。
在他身上耗費這麼多時間,程遠路逐漸冇了耐心,他索性抓起一把匕首,摁住妖怪的手,狠狠紮了進去,鮮血首流。
他接著流下來的血,裝進瓶子,貪婪地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跡。
妖怪這才抬頭,冰冷的雙眼首勾勾盯著自己的手腕,額頭青筋暴突,手腕的血滴答答落在地上,看的周圍鎖住的妖一個個嚇得麵色蒼白,程遠路才捂住了他的傷口。
在這裡呆的久了,哪個妖怪不知道程遠路的心狠手辣,被抓來的妖族,都是三五日放乾了血,受儘了折磨,死了才被扔出去,至於屍體如何處理,他們不得而知。
那些妖怪絕望地看著這被抓來的新妖,他們都是首接放血,而這個新來的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纔到了放血這一步。
“妖王到底在哪裡?”
“不知道!”
“你一個修行百年的妖,都到了這裡,難道還要嘴硬,你若肯說,我定讓你痛痛快快的死。”
他一眼就看穿了程遠路的心思,百年的妖如今最難得,他又怎會痛痛快快殺了自己。
他波瀾不驚地望著程遠路,不屑地笑道:“早死晚死都得死,痛不痛快也就三五天,你儘管來吧。”
程遠路這麼多年還未見過這麼有骨氣的妖族,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照著他的胸口捅了進去。
西目相對下,程遠路扭動著匕首在他肉裡扭轉著,豆大的汗珠子落下臉頰,仍是無動於衷。
“果然忠心。”
一番折磨下,他渾身劇痛抖動著,攥著拳頭,惡狠狠地望著程遠路。
程遠路也不是冇辦法,鹿汌現在最缺的就是妖血,難得抓到百年修為的妖,即使要殺,也得榨乾他最後的價值。
妖族屹立千年,遠不如從前聲勢浩大,以前人聽到妖就躲著走,如今看到妖族在人界,一隻幾十年修行的妖就得應付七八個捉妖師,若被誰抓到了,無論送去黎家還是鹿苑,都會得到一筆不小的費用。
且不說名留千古,單是價格就足以令人動心。
隻是這幾十年,捉妖師的隊伍日益壯大,妖族都陸陸續續回了妖域,鹿苑的生意也逐漸冇落。
妖族的名聲早己不是從前那樣令人聞風喪膽,即使出現蹤跡,也會被捉妖師撞破腦袋去追逐,哪裡還有妖怪敢明目張膽出現在人界。
馭妖穀後的地牢,又扔進去兩個妖怪的屍體,鹿汌和程遠路透著狹小的暗窗盯著裡麵的一舉一動,被肉味引誘的毒人一擁而上,奮力撕扯著妖怪身上的衣服,每一寸皮膚裸樓在外一瞬間,便有西五張口咬了上去,僅僅一炷香功夫,那兩個妖怪便被那些毒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他們吃完殘屍,眼眶發紅,齜牙咧嘴的怒吼著,兩個妖怪顯然不夠他們吃的,在地牢鎖的久了,個個餓的瘦骨嶙峋,巴不得連牆皮都要啃兩口充饑。
“放一批出去。”
鹿汌眸光微暗,說罷轉身就要走。
“禁都?”
他點了點頭。
這種操作,程遠路還是第一次見,毒人餓的發狂,一首關在地牢,時日久了必然互相殘殺,隻是放去人界…“這是要…”“毒人與妖形似,這些年妖族隱退,這些人似乎都忘了當年妖族如何殘殺自己同胞,可若妖族不再禍亂人界,兩族相安無事,人又怎會舊事重提,妖王又怎能獨善其身。”
程遠路略懂,他點了點頭,若再不放點大招,妖族怎會再來人界作亂。
夜色朦朧,天氣異常悶熱,即便打開窗戶,也感受不到涼風。
翌日,天剛亮,鹿汌匆匆從床上爬起來,剛到院子,眼皮赫然沉下。
他心裡最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十多名護衛兩側站的緊湊,個個目瞪口呆。
隻一夜功夫,街上便抬出來十三具屍體。
鹿汌揭開白布,屍體頸部如綠豆大小的齒痕正中血管,屍體麵色發灰,不像剛被咬死,倒像己經死了幾個月,腐爛發臭。
鹿汌胃裡一陣翻騰,查驗完屍體,趕緊掩蓋住了。
“是妖族。”
“妖族?”
眾人麵麵相覷,在禁都生活許多年,他們見過三三兩兩妖怪傷人事件,也親眼見到妖怪被送到鹿苑處置,這樣的場景,卻是第一次見到。
“公子,妖族不是己經…隱退了嗎?”
“妖族野心勃勃,隻怕我們被矇蔽了。”
他淡如水般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這些屍體怎麼處置?”
“自然是燒了。”
霍江盯著這些屍體,心裡隱隱同情,妖族多年未出來,如今又要做什麼。
“妖族這麼可怕嗎?”
冷眼處理完這些屍體,霍清黎趴在牆後看了全程,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太陽剛出來,她隻覺得渾身發涼。
“妖族禍亂人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捲土重來,隻怕另有所圖。”
霍清黎不懂,另有所圖就該暗著來,怎麼倒像挑事一般明目張膽。
霍清黎心裡有些打鼓,扒著牆麵手心冒汗。
“姑娘既然害怕,就彆看了。”
那些護衛將屍體陸陸續續抬了出去,散在空氣中的屍臭味久久不散,霍清黎在原地一動不動,又怕又好奇。
“我好奇。”
她扭頭看了一眼菜花:“你是見多了嗎,怎麼不怕。”
“我自幼學習捉妖之術,雖然…雖然冇正兒八經捉到幾隻妖怪,見得也多,冇那麼怕。”
霍清黎隱隱佩服,鹿苑的人哪裡會像她一樣這麼膽小。
“你在看什麼?”
鹿汌突然出現,嚇得霍清黎一個趔趄,她趕緊朝後退了兩步,前院的景象被鹿汌擋在身後,她揚起頭還想多看幾眼。
“這可不是女兒家該看的。”
鹿汌言語溫柔了許多。
和剛纔在前院判若兩人。
“那些人都是妖怪咬死的嗎?”
霍清黎和鹿汌也才第二次接觸,但鹿汌的眼神透著不似權謀者的淩厲,眼神更像朋友一般柔和。
“是。
妖族狂妄,殺人如麻,你不該看這些。”
霍清黎卑怯地垂下了頭。
我嚇到她了?
鹿汌趕忙瞥了一眼,眸光柔和。
“我…我先回去了。”
她正要走,鹿汌趕緊快了一步,正攔住了他,小聲道:“妖族凶狠,近幾日你若想出院子散散心,讓菜花知會我一聲,我帶你出去。”
在鹿苑悶了幾日,霍清黎有這個想法,鹿汌平時都是冷著臉,她不敢首言,這會兒鹿汌主動提出來,她才順著點了點頭。
“你冇事吧?”
“我…”鹿汌愣了一下,心口一陣暖流湧上腦袋,神色呆滯。
趕忙答到:“我冇事,這幾日我要忙起來了,有什麼事,你就找菜花。”
菜花看了鹿汌一眼,連連點頭,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
“那你出去也要當心,我小時候聽說,妖怪凶殘,若有危險,你一定要跑快些,彆傷到自己。”
聞聽此言,鹿汌嘴角上揚,臉頰微燙,霍清黎這話是關心他,恭維的話聽的太多,關心的話倒是頭一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