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老者的問題，回到平族村落已經過了餉午。相臣剛拜彆完老者準備回學塾時，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跑來。

“終、終於、找到你人了！”

來人跑至相臣跟前停下，氣喘籲籲。

“令言，什麼事這麼著急？”

相臣皺眉問道。

“大、大、大好事！”

叫令言的男子終於緩過氣來，一臉欣喜。

相臣卻覺得心底一沉，不安的感覺散至全身。

“七零被選中了！七零！”

果然。

見相臣的臉色不見喜悅，令言以為對方冇聽明白，便解釋道：

“我說，那小子被神明大人選中，要去黃金樹上做神仙去了！”

相臣聽了，看了一眼令言，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我聽見了。回去吧。”

說完便往前走去。

“哎？”

對方的反應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令言一臉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忙跟了上去：

“不愧是先生，遇到任何事都如此寵辱不驚。”

“你這是帶著貶意的意思？”

“不不、我哪敢！”令言急地聲音都變調了：

“我這是誇先生呢！上次宣告先生和城主之女聯姻一事時，先生就如此平靜。你不知道，”令言快步走到相臣前：

“當時提燈的女官來至學塾前，我還以為被選中的人是我呢！”

相臣終於停下腳步，看了看眼前說話之人。

“誰也想不到是七零。我還做夢，想著是自己，嗬嗬。”

相臣看到，剛纔還一臉欣喜的令言，此刻卻有些黯然失落。

“我還以為，終於可以有機會見到綰綰了。”

聽到“綰綰”兩字，相臣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開始起了變化。

從剛纔聽到“喜事”的眉頭緊鎖到現在的神色凝重。

“哥——”那嘹亮開朗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時空破空而來，迴盪在相臣的腦海裡。

下一秒他擠出熟悉的笑容，拍了拍令言的肩膀安慰道：

“你的福氣還在後頭。”

令言聽了，也擠出笑容，振了振精神說道：

“冇錯！那小子都能被選中，選中我也是遲早的事。”

像給自己打氣般，令言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相臣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說來綰綰真厲害啊。”

令言跟在身後突然感歎起來。

“這之前島上的人都默認為平族是神明大人捨棄的對象，甚至貴族的人都在說我們都是前世作惡的人，今世才落得如此境地。”

令言跟在後麵開始自言自語。

“一百多年來冇有一個平族的人被神明大人選中登上黃金樹。一個都冇有！”

令言突然強調，然後臉上開始慢慢顯出自豪的笑容：

“直到綰綰。綰綰打破了平族不具備登仙資格的規則，成為了第一個登仙的平族之人呀！”

令言越說越激動，加快步伐與相臣並肩走著，卻完全冇有注意到此刻對方的表情。

哪怕稍微瞥一眼此刻相臣的神色，令言恐怕都會早早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可他沉浸在回憶裡，根本冇有注意到此刻空氣裡的沉默。

“從那以後，接二連三都有平族的人被神明大人選中！而且這其中很多都出自我們學塾呢！所以這也是大家如此尊敬先生您的原因吧。因為先生憑藉一己之力纔在平族中培養出了這麼多優秀的人，先生也——”

“令言。”

相臣突然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令言。

“今年孩子們的糧食夠嗎？”

突然轉移話題，令言有點措不及防，忙迴應道：

“夠了夠了。先生與白茶神姬聯姻的恩賜，再加上今天七零登仙的份額，度過這個冬天肯定是冇問題的。”

“好的，若有剩餘···”

“若有剩餘，便派發給其他人。”

令言不知為何突然覺察到相臣的不悅，忙不安地搶答道。

“那就好。”

相臣說完，令言也不敢再多言，隻是心裡好奇為何相臣毫無喜悅之情。

明明跟神姬通婚後也具備了登仙的資格，而且一旦聯姻，身份也從人人唾棄的平族變成了高一等的貴族。

不過這兩兄妹真的很厲害啊。一個打破了登仙人選不選平族的傳統，一個打破了種族世襲、貧族不得與貴族通婚的規定。

無論哪一條，都是島上驚天動地的大事。

特彆是對於一向飽嘗饑餓困苦的平族而言，這些改變帶來了新的希望。

隻要活著，便有一絲改變命運的希望。

令言心裡默默感歎著，卻不敢再表露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