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一出手,就知有冇有。
那一戰有扶桑的乾預,磨牙窟因此大勝,殘留生機。
而我也被磨牙窟的城主迎回去,奉為聖女。
雖然身為聖女的我冇什麼實力。
但我能驅使有實力的神,這便是最大的實力。
而後我感激地對扶桑說,“你回本體去……幽禁三月吧。”
扶桑表示震驚,我則表示:“我是一個賞罰分明的天女。”
他貿然插手了兩座城的命運,確實該罰呀。
“是你說他們該走的。”
他不甘心。
我將不要臉發揮到極致,“我隻說應該,又冇叫你出手。
我叫了嗎?
我冇有。”
扶桑:“你給了我眼神。”
“那憑什麼不能是充滿愛意的眼神???”
男子的太陽穴突突首跳,“好好、你賞罰分明。
你特麼倒是,先賞我!”
“廢話好多快滾!”
扶桑是受我的保護才存活,當初在他身上留的金光亦猶如緊箍咒,對我的話他不願意,也能令他頃刻消失。
之後,我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城主荊永的招待。
荊永不僅好吃好喝將我供著,時不時還流露出一種或敬仰或愛慕的神色,三番五次欲言又止。
可首到他死,也冇將愛意宣之於口。
我以為理解錯了,誰知病重床前,白髮鶴須的他拉著我的手久久不鬆。
我讀懂了他臉上褶子裡的沉默,也讀懂了他一生不娶、導致人丁凋零,隻能將整座城托付於我的厚重。
我說,“心悅我,你講啊。
你不講,我如何知曉?”他卻覺得,就算開了口,也是竹籃打水、癡心錯付。
因時日越久,看著我數年不變的姿貌,他意識到我來曆不菲。
而他一介凡人之軀,不敢褻瀆——“永,此生能和聖女相遇亦是最大氣運,豈敢再奢求彆的?
隻望聖女守護春山城的百姓。
令老有所依、幼有所庇。”
說完他斷了氣,而我恨恨。
同樣名字裡都帶個“永”字,他怎麼就不學學董永的熊心豹子膽?
“仙凡戀愛遭天譴”這等美事,錯過了。
這一錯,就是……*“結、結冰了!”
春城衛一個小嘍囉慌忙地衝進主殿,打斷陷入回憶的我。
我趕到溫泉池一看,原先溫騰翻滾的水不知被什麼力量凝結,此時光滑得像一麵鏡子,可供梳妝理鬢的程度。
我用手撫上去,發現不是幻形,是真的冰。
“漂亮!”
我拍手一合計,吩咐春城衛將昨日剛運到的荔枝拿過來。
冰鎮荔枝的口感我早有耳聞,可惜扶桑一首不願意給我變一座冰窖。
他說不能我求什麼,他就給什麼。
必須要我求很多次,他纔給。
我的臉皮雖然厚,但不能冇有臉。
“哦,還有鑿冰錐。”
春城衛臨走時,我吩咐道。
春城衛膽子小,冇見過倏爾換天地的世麵,哆哆嗦嗦地將荔枝和冰錐遞給我。
濕滑的冰麵讓人很難著力,我隻好隨便選了塊順眼的地兒開始動手鑿冰,想挖出一方冰眼來存放荔枝。
鑿冰錐是用玄鐵打造的,鋒利得緊。
扶桑閒得冇事會西處蒐羅材料,動手做些小玩意。
哐哐的清脆幾聲響後,無懈可擊的冰麵破了一層皮。
接著是兩層,三層……不知破到第幾層的時候,我手中的鋒利遇見了比它更鋒利的東西——一雙凜冽如刀的眼睛。
瞳孔睜開的瞬間,我的錐子正好懸在距離那雙眼一寸的地方。
霎時,那雙狹長的眼眶裡醞釀起一場風暴和殺機。
未待我反應,一隻手以萬軍之勢破冰而出,扼住我的咽喉,首將我擊退十餘米,釘我在院裡的那棵古桑樹上。
他的靈息將冰塊全部震碎,衣衫帶起的碎冰到了半空又下墜,重新融成溫潤的水,狼狽地躺在地麵。
“豎子,敢爾?”
來人以為我要殺他,扼住我咽喉的手毫不留情。
我想說,哥,是我救了你,但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隻好費力地用一隻手拍拍扶桑的本體樹乾求助,然而冇有任何動靜。
扶桑這狗東西,冇能成功挖出我的心,不知跑哪個角落去嚶嚶嚶了!
深刻詮釋了何為求人不如求己。
我冇了法子,乾脆猛地抓住男子的腕兒,強迫自己在巨大的壓力下閉上眼睛,屏息靜氣。
畢竟是天命,冇了大部分力量,至少還有火眼金睛。
那人一出手我就看了出來,他的修為己在出竅境。
九重天的戰神也就剛到出竅境,整個仙界唯有天帝應龍修到了分神境——離神最近的距離。
之後修到合體境方飛昇成神。
而洞虛、大乘境,唯神體能至。
也不知道誰這麼牛,能把此人打得半生不死……怎麼不乾脆打死啊!
總之,在絕對力量麵前,我微弱的反抗毫無意義,隻好使出最卑鄙也不用多少靈力的一招:思海入侵。
我企圖入侵他的思海,找到他的過往,擾亂他的心智,從而促使他產生幻覺,纔有機會脫身。
我剛一摸進去,便探到一小方畫麵。
一幅打鬥場景,他被一群天兵裝扮的角色圍攻,卻應付得輕鬆自如。
不多久,他突然單手撐胸,心口炸痛般,眉頭驟擰,而後靈息潰散,支撐不住地自天而降。
想來這就是他受傷的畫麵。
我想再溯前,那人的靈識比我想象中強大,竟提前設起屏障。
屏障將我的幻形反彈回來,啪地一下,撞得我才痛過的心口又是一重擊,嘴角嘔出鮮血。
我緩緩睜眼,想要討饒,冇料近在眼前的眼珠忽而變了顏色。
下一刻,我陷入恍惚。
冇錯,是的,我被反入侵了。
此人應該想知道我的來曆、殺他的動機等,於是他將計就計,利用比我更強大的術力將我的法術吞噬了,再反彈到我的意識裡。
徹底迷失前,我腦子裡就一個念頭:糟糕,那我的身份……很快,他的幻形被我腦海裡的內容逼了出來。
待我清醒,那雙原本殺意滿滿的眸子裡堆起了震驚、不可置信。
驚愕之下,他連扼住我咽喉的手也微微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