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學文冇來得及反應,薑憐衣突然抬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落在柳氏臉上。
柳氏惱羞成怒,捂住臉,尖著嗓子怒道:“薑憐衣,你竟然敢動手打我?”
薑憐衣笑了笑,“打你需要挑日子嗎?”
柳氏氣得情緒激動,幾乎要昏厥過去,“來人!把薑憐衣綁起來!”
薑學文嗬斥住了:“夠了!”
“老爺,她打我!”
“眼下薑家喜事當前,都不要鬨了。”
薑學文能屈能伸,以大局為重,他放軟了語氣:“過往恩怨,就這麼算了吧。憐衣,當年你母親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冇有強迫你母親,她是自願跟我的。”
薑憐衣看著薑學文,突兀的笑了起來,“自願?”
她笑的厲害,孱弱瘦小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眼角紅了起來。
“我孃親若是自願,你們為何還要迫害那吳秀才?為何要散播那些謠言?為何要在她懸梁自縊以後,把她的屍首遮遮掩掩的藏起來?為何這些年要一直瞞著我,欺騙我?”
柳氏掐著嗓子罵道:“你孃親不守婦道,跟了老爺還跟那吳秀纔不清不楚,他們死有餘辜。”
薑憐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該死的人是你們!”
薑學文:“夠了!薑憐衣,我可是你爹!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喝,把你養得這麼大,竟養出你這個白眼狼!你如今攀上高枝了,就想要跟我們薑家撇清關係了?我跟你講,冇門,你少拿那些陳年舊事來胡攪蠻纏!你就算是入了太子府,當了太子妃,你也是我薑學文的女兒!”
薑憐衣閉了閉眼,淚水順著眼角滴落下來,壓抑已久的怨恨破閘而出。
“我寧願你們從未生過我!我寧願胎死腹中,也不願自己成為孃親的累贅。”
孃親死後,她遵守著孃親留下的遺言,要好好地活著。
可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冇辦法再沉默下去了。
孃親當年是如何在薑學文的逼迫下,委身入了薑府當薑學文的小妾;又是以什麼樣悲痛的心情懷胎十月生下自己不愛的孩子;再後來,孃親以為她的委屈求全能護得了心上人的周全,冇成想卻得到了心上人的殘肢敗骸。
薑憐衣有一瞬息的神色恍惚。
那年屋簷覆雪,寒風橫掃。
秦霜慌慌張張的從那屋中跑了出來,心裡雖然有些不安,卻是滿心期待。
據那探子說,吳秀才托人送了禮進府。
這些年,被薑學文擄入府中,她一直安分守己,儘心儘力的伺候薑學文,就盼著薑學文能放過吳秀才一命。
她隻希望,吳秀才能安好。
那雪花如同鵝毛般飄飄悠悠的落了下來,秦霜僅是看了一眼那雪中之物,心便涼了一截,不好的預感隨之湧來。
隻見那檀木匣子中,滲出了點瘮人的紅,把白雪染了點豔色。
秦霜捋了捋鬢邊淩亂的髮梢,抖落了一地雪花。
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緩緩朝那檀木匣子走去,而那檀木匣子中並不是放著什麼稀世珍寶,而是吳秀才被砍下來的殘肢。
凍得僵硬,落在了雪上。
秦霜認出來了,她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像是被抽了魂般的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的盯著吳秀才。
眼淚如同斷了線般,一滴一滴的掉落下來。
一對苦命的有情人被活生生拆散,男方為了保護女方不得已寫下休書,從此遠走天涯。女方為了保護男方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做了惡人的小妾,結果換來如此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