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從此陰陽兩隔。
她恨!
恨不得殺了薑學文!恨不得殺了柳氏!他們毀了她,殺了她心愛的人!
可秦霜什麼也做不了,這深宅大院裡,掠奪生殺的權利都在薑學文的手裡。
自那以後,冠絕群芳,美豔絕倫的秦氏徹底瘋了。
她又哭又笑又鬨,什麼也不管不顧,整日披散著頭髮,如同遊魂野鬼般在棲雲閣裡四處遊蕩。
傳聞棲雲閣自此鬨鬼!
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能瞧見秦氏抱著一把琵琶,坐在那亭子中,手指有一下冇一下的撥弄著玹,發出了淒美的吟唱聲。
歌聲淒厲,哭訴無門。
從前薑學文愛極了秦霜彈琵琶唱歌的嬌俏模樣,如今瞧了卻覺得滲得慌,漸漸了,薑學文不再出入棲雲閣。
虞美人敗了,美人也敗了。
自此,棲雲閣的虞美人不再花開盛宴……
薑憐衣回過神來,心在這一刻泛起了綿綿密密的刺痛,孃親……那時候該有多痛啊!
她抬起頭冷冷的注視著始作俑者薑學文,滿眼恨意。
“孃親死後,你從未有過悔意。這些年來,你是如何待我的,縱容柳氏虐待我。如今,深諳我有利用價值,就裝作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真叫我噁心。”
薑學文重重的砸掉手中的杯盞,砸落了一地狼藉,“薑憐衣,你放肆!”
薑學文越是激動,薑憐衣的心就越平靜。
她冷笑,一字一頓的問:“薑學文,你說我若是抗旨逃婚,聖上怪罪下來,薑家是不是得滅門了?”
薑學文臉色一變,怒不可恕:“混賬東西!你敢?”
柳氏聲音驟然提高:“老爺,把她關起來,彆讓她跑了!”
薑憐衣抬起眼睛,漆黑的瞳仁裡,倒映出薑學文震怒的模樣。
她輕輕一笑,“惡人做惡事,是要下地獄的。”
在那一刹那,薑學文心驚膽戰,竟然覺得薑憐衣不似是他記憶中那乖巧溫順的女兒,更像是地府裡的勾魂使者。
薑學文壓下心中的恐懼,大聲喝道:“來人,把二小姐關起來,給我盯著她!出嫁之前,哪裡也不準去!”
薑憐衣被軟禁起來了。
門窗被下人用黑布釘死了,一日三餐有專人送來了食物,她倒也不慌不忙,不哭不鬨。
從前的日子也是這般過著的,隻是冇這麼多人盯著。
薑憐衣在屋中點起了燭火,將房間照亮,她打算在出嫁之前,再給沈臨做一套衣裳。
沈臨穿白色衣裳好看,襯的他霽月風光,百般耀眼。
可沈臨又說,白色的容易弄臟,那便做兩套給他,可以換著穿。
好在屋中還有她多買的料子,她循著記憶中沈臨的身材,裁剪布料,精心縫製。
她又想起一件事,沈臨冇有鞋子穿。
他腳上穿的那雙,黑黑的有些發亮的黑色鞋子,沈臨說那叫皮鞋,是用鱷魚皮縫製而成,貴的很。
可那皮鞋與她做出來的衣裳並不搭,她瞧見路上的男子們穿的都是靴子,走路起來英姿颯爽。
若是沈臨也穿上一套,肯定要比那些男子還要好看幾百倍。
薑憐衣有些遺憾,若不是時間太緊,她想為沈臨再做一雙靴子。
沈臨,他還好嗎?
薑憐衣渾渾噩噩的熬過了半個月。
出嫁前一天,她為沈臨做的衣裳做好了,指腹上倒是紮出了好幾個針眼,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不痛的,其實。
薑憐衣將那套做好的白色衣裳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個小箱子裡,這個小箱子裡,平時裡沈臨會經常在裡麵放一些他送她的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