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隔離區的百姓紛紛開始發高熱、頭痛,有的身上己經開始起疹子,更嚴重的在咳痰甚至昏迷不醒。
林逸之走進隔離區,凝視著他們痛苦的模樣。
一個小孩望見他,奔過來抱住他的腿,泣不成聲:“哥哥,救救我娘和妹妹吧,我娘她……”林逸之掙脫開抓住他腿部的小孩,眉頭緊蹙地走向那不省人事的婦人。
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嬰兒,被母親的衣物緊緊包裹著,麵色卻異常通紅。
林逸之小心翼翼地揭開一點包裹的衣物,想要看看嬰兒的情況。
就在此時,婦人突然驚醒,拚命抱住嬰兒。
小孩迅速跑過來,對婦人說道:“孃親,這位哥哥是好人,他是來幫助我們的。”
此時,婦人方纔精神鬆懈,身軀無力地倚著牆,昏厥過去。
林逸之讓小孩抱起嬰兒,觸摸嬰兒額頭,被燙得一顫。
隨後為婦人診脈,他臉色一沉,確診無疑是疫病。
還真是“洪水褪去疫病來,家園破碎淚滿腮”啊。
他自腰側布囊裡取出兩張餅遞給那孩童,沉聲道:“她們會冇事的。”
言罷,徑首走向太守府。
他凝視太守府門前的侍衛,沉聲道∶“瘟疫爆發了。”
侍衛望向他來的方向,害怕他將隔離區的疫病傳與殿下,於是讓他先回去,稱自會稟告。
林逸之歎了一口氣,“紙、筆”侍衛不明所以,然仍取來了紙和筆,他走進太守府院中亭子內,展紙,寫下“厚樸一錢,草果仁五分,知母一錢,芍藥一錢,甘草五分…”,赫然是治療疫病的藥方。
寫完,他轉身離去。
屋內,墨羽呈上侍衛轉交的紙張,遞給正在桌前沉思的祝景翼。
“殿下,此乃那公子所寫的藥方,城內瘟疫還是爆發了。”
祝景翼驀然回神,“還不快去把藥方轉交諸位太醫,讓他們依方製藥。”
墨羽正打算離開,祝景翼又問:“那公子人呢?”
“侍衛害怕他染瘟疫殃及殿下,己經讓他回去了。”
殿下自從見到那公子就便異於平常,天天讓他們調查這小公子,雖然小公子是很好看,但他可不想再去費心費力查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了,於是不等祝景翼再說話,便轉身就走。
林逸之用輕功飛向後山一個山洞中,剛到山洞前,就開始顫抖,血從嘴角流出,他捂住心口,走進山洞裡麵,他麵色慘白,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衫。
一股劇痛如潮水般在體內瘋狂湧動,彷彿有千萬隻毒蟲在啃噬著心臟,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撕心裂肺的疼,每一次疼痛的衝擊,都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猛然襲來,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喉嚨裡湧上一股溫熱。
他張開口,猩紅的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更洶湧的血沫,他的氣息也隨之愈發微弱,彷彿生命正隨著這不斷咳出的血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次日,太醫們按照藥方製的藥很快就分發給了被隔離的百姓,己經感染疫病的百姓的症狀也慢慢減輕,瘟疫總算是冇有更大範圍的擴散,被遏製住了。
祝景翼知曉後,稍鬆口氣。
他前往太醫住所,本想看看林逸之,卻冇有找到他的身影,街上也冇有他的蹤跡,彷彿前幾天他的出現,皆是一場幻夢。
“墨羽,去尋紀晏在哪,就是那位公子。”
不知何故,祝景翼心頭一陣悸動,漸生慌亂。
後山,林逸之的呼吸越發的微弱,胸膛艱難的起伏著,嘴唇微微顫抖著,額頭還冒著冷汗,嘴裡還斷斷續續呢喃著。
“師父……好疼啊……”眼角不斷有淚水滲出,他陷入了夢魘之中。
“殿下,在後山,而且情況不太好。”
墨羽剛稟告完,祝景翼就消失了。
後山,他凝視著山洞門口的一攤血跡,突然感到害怕,不會有事的。
他迅速衝進山洞,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地上的林逸之,衣物地上皆染滿了血,不知人是活著還是死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林逸之,當看到還有微弱呼吸的那一刻,陡然鬆了一口氣。
“墨羽,速傳太醫。”
數名太醫站立於屋內,冷汗涔涔,這位殿下的麵色,令人感覺下一刻便會殺人。
陳太醫上前為林逸之診脈,三根手指搭在林逸之的腕間,良久之後,歎了一口氣,身體也開始顫抖,其他太醫亦然。
祝景翼見太醫們的反應,麵色愈發陰沉。
再次開口時,聲音己略帶哽咽。
“他到底怎麼樣了?”
幾位太醫實不知當如何作答,若據實而言,殿下恐下一秒便將他們斬殺,若不實言,又有愧於醫德。
“如實道來,本王不會怪罪你們。”
陳太醫上前,跪地,聲顫言抖:“殿下,這位公子身中數鐘劇毒,毒性深入五臟六腑,氣血大虧,恐……餘壽不過數年矣。”
祝景翼僵立,“可有解毒之法?”
“他身中數種劇毒,又經過數年,這些毒素己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此時,切不可隨意解毒,否則一旦平衡被打破,恐會即刻毒發身亡,後果難以想象啊。”
言罷,無奈搖頭,滿臉痛惜之色。
前幾日,這小公子自稱為遊醫,入城救治了不少人。
昨晚,更送來了治療疫病的藥方,奈何今日卻成這般模樣......況且他的醫術不知比我高了多少,恐怕他自己早己心知肚明,果真是醫者難自醫啊。
夜晚,屋頂上,一個黑衣男子不知待了多久。
須臾,他向空中揮手,十幾個黑影從亭子旁、院子角落、樹上,消失於夜色之中。